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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浅水区

2023-06-24抒情散文胡连保
一条河或者一个池塘,有深水区就会有浅水区。深水区里的大鱼多,浅水区里的大鱼少。这是父亲告诉我的。 小时候就喜欢逮鱼摸虾,农村孩子都这样。因为好玩的地方少,也没什么……

 一条河或者一个池塘,有深水区就会有浅水区。深水区里的大鱼多,浅水区里的大鱼少。这是父亲告诉我的。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小时候就喜欢逮鱼摸虾,农村孩子都这样。因为好玩的地方少,也没什么玩具可玩,那时的孩子都会给自己找点乐趣,逮鱼摸虾无疑是不错地选择。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逮鱼,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因素,或者耳濡目染多了,七八岁的我就会逮鱼了。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下插钩不用下水。父亲告诉我,下水逮鱼,我看见一次打你一次。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家屋后面是一片水竹园。水竹长不大,但韧性很好。选一些一米多长的细竹,把竹稍弯成U型,用尼龙线固定,多余的线垂下来二尺左右,拴上钩,这就是所谓的"插钩"。用蚯蚓做诱饵,穿在钩上,晚上插在池塘边,隔一段距离插一根,隔一段距离插一根,这就是"下插钩"。通常半夜起来收一次,如果半夜不收一次,有的大鱼就会挣扎跑掉。插钩抓到的绝大多数是那些肉食鱼类,或者杂食鱼类,比如鲶鱼、黑鱼、昂刺鱼、白条鱼、鲤鱼等。鲫鱼用插钩是抓不到的,鲫鱼喜欢水底,"吃素",而父亲却是抓鲫鱼的高手。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水澄"是一个不大的池塘。之所以叫"水澄"是因为那里的水特别清澈,水底长满水草,远远看去黑黑一片,旁边没有人家,受到人类地干扰少,水自然就清澈了。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那里的黑鱼很多,水具体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你最好不要去。父亲严厉地警告我。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正想抓几条黑鱼,看它们还凶不凶。我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况且我还会游泳,您不用担心。我跃跃欲试。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那你早点去,千万不要下水,夜里不要去收了,自己小心点。父亲松了口。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表弟家离我家不远,隔一条小河相望,大喊一声都能听见彼此,他听说我要去水澄下插钩,心也痒了。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表弟比我小两岁,下插钩都是表姐陪着,他家离水澄近,太阳偏西后不久他就行动了,把钩下在了深水区,看见我后满脸堆笑地说,你来晚了,呵呵,谁让你来这么晚的。我看了看还没落下去的太阳说,不是我晚,是你太早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很自信,表姐也笑了笑。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把钩下在浅水区后问,夜里不来了吧?离庄子远,我害怕。表弟表示同意。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那明天早上咱俩一起来,喊一声就行,不然谁手里的鱼都说不清楚。表弟补充完后,嘿嘿一笑。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浅水区能抓到大鱼吗?父亲下完钩回来,责备地说。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没办法,表弟抢先一步。我垂头丧气。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父亲下的是软钩。具体地说不叫钩,叫"卡",专卡鲫鱼和鲤鱼。父亲是逮鱼能手,每天早上都会把一家人的目光收集在他的鱼篓里,我们有时惊诧,有时失望。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卡"是用毛竹的粗枝做的,上专门有人从南山里弄来在集市上卖,一有空闲父亲就削他的卡。一节一节的竹枝先用水煮了,然后去掉两头留中间,父亲用锋利的小刀把它破开,再截取一寸长,削成竹签状。但中间要比两头细,这样弯起才不会折断。竹青不削,要靠竹青的韧性才能卡住鱼的嘴巴。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父亲是削卡高手,他削的卡韧性十足,能用很长时间。削好的卡用水泡了,按一米的距离均匀地拴在一根几百米长的尼龙线上,用细一点的线拴在卡的中间,再固定在粗线上,吊线大约二十厘米左右,这样就完成了制作。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接下来要"穿卡"。把卡两头并在一起,穿上煮过的麦粒。一边捋线,一边穿麦粒,线在前面走,卡在后面跟,在竹编的篮子里,卡排在线上,一排一排,仿佛一队士兵正在接受检阅。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穿在卡上的麦粒煮的时候要把握火候,不能软也不能硬,软了卡会崩开,硬了扎不动。但用做引子的麦粒就不一样了,要煮烂,麦香才能完全释放,把鱼吸引过来。下卡要坐船,船不能大,大了不灵活;也不能太小,太小载不动一两百斤,父亲的船是他自己做的,大小正合适。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穿卡是件细活,需要耐心,有时线被鱼带着缠在一起,打成大大小小的结,但不管什么结都要一一解开。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先是父亲穿卡,然后母亲穿,哥哥大了哥哥穿,姐姐大了姐姐穿,我大了我穿。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穿卡,运气好的时候没有结,很快就能顺利地完成;运气不好的时候结多,要解很久,有时会急得满头大汗,实在解不开了,父亲母亲会过来帮忙。现在想起来,结多也是好事,因为结多鱼就多。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父亲起来后不久我也起来了,按照约定用手电对着表弟的方向照了照,表弟也对我照了照。"对暗号"是从电影里学的,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村里放露天电影,至今记忆犹新。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天刚蒙蒙亮,水澄里的水乌黑一片,水草像墨一样沉在水底,露水晶莹剔透,在草叶上呈不规律排列,腿所到之处纷纷滚落,"报复性"地打湿了我们的裤腿。表弟在他的深水区里,一根插钩一根插钩地收获着失望,而我却在浅水区里收获了两条大黑鱼,表姐责怪表弟的声音让我抛在身后。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回到家,父亲也回来了。今天早上篓子里的鱼并不多,但一看见我手里的两条黑鱼,父亲高兴起来。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没想到浅水区里也能抓到大鱼。父亲高兴地说。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谁说浅水区里就没有大鱼。母亲说,那要看运气,今天你的运气没有孩子的运气好。父亲点头称是。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其实,那是从深水区游过来的鱼。在深水区里待久了,或许免不了就会到浅水区里体验体验。或者深水区里食物匮乏,它们到浅水区是来碰碰运气的。水里的世界具体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2022.12.4tFc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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