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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石泉访春

2023-03-23抒情散文秦延安
性急的汉江出了汉中弓了一下腰,秦岭与巴山便知趣地欠了一下身子,腾挪出的区域虽不足10个足球场大,还被水电站占去了一部分,但作为一个约七万人口的城池已经足够了。山人是知足……

性急的汉江出了汉中弓了一下腰,秦岭与巴山便知趣地欠了一下身子,腾挪出的区域虽不足10个足球场大,还被水电站占去了一部分,但作为一个约七万人口的城池已经足够了。山人是知足的,即使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都能经营得风生水起。这个像标点符号一样缀在汉江上游的县城,便是素有鬼谷子故里之称的石泉县。初闻其名,以为是一个遍地石头的地方,到访之后,才知西魏废帝元年(公元552年),“城南石隙多泉,径流不息”,石泉由此得名。

北依秦岭,南接巴山,让石泉不仅是南方人的北方,还是北方人的南方。南北气候的交叉碰撞,让石泉的物种便有了南北融合。虽处秦巴腹地、汉水之滨,但藏在深闺的石泉却从不寂寞,无论是秦楚争霸,还是三国割据,抑或是解放战争时期,这里都有兵刃相见的故事。我们是顺着历史的脉络沿汉江而下的。

作为秦巴水乡,石泉的水比山还醒得早。当春风解冻了江岸,江水便变得活跃起来。那些归隐在草木之下、大山深处的水分子,便在黑暗中摸索着出发了。它们携着大地的萌动,草木的蓬勃,滴滴相聚,条条相融,终汇成汉江的号子,在早春的峡谷里回荡,让蓄势待发的万千草木有些焦急。特别是那些散落山涧的樱花树,还没发芽长叶,便已经急不可耐地跟着迎春花、白玉兰开得万紫千红。这一种只争朝夕的精神多像这里的人呀!不信你抬头看,那山坡上采茶的人影影绰绰,那犁田耙地的人挥鞭吆喝。

山一开阔,水便涌满两岸。临近县城,便是汉江第一座大坝——石泉水电站。大坝高耸,高峡出平湖。我细瞅那蜷缩在峡谷间的江水,绵软的像一条绸缎,又像一面银光闪闪的镜子,更像一块绿宝石,悬挂在石泉县城的脖子上。那水随风荡漾,便涟漪出满山遍野的春色,招惹得“鸟鸣山更幽”。石泉县城不大,一条老街衔着古城,一条新街曲里拐弯地串着新城。林立的高楼中隐藏着青砖灰瓦的历史,飞檐吊角下满是市井的烟火日常。西城门上清代嘉庆年间镌刻的“秀挹西江”清晰可辨,唐朝时修建的禹王宫只剩祭祀殿,但这些都不影响已有2000年历史的江西会馆里的脚步。那雕花的窗户、斑驳的木门,总给人一种江南古镇的既视感,但一句汉江石锅鱼的吆喝声,便打破了一片沉寂,让人有种恍若隔梦的感觉。

武陵人缘溪逢桃花源,石泉沿江下行便是千年古镇——后柳水乡,那是石泉春天最有发言权的地方。作为中国乡村旅游模范村和陕西十大旅游名镇之一,后柳如一位隐士,在娴静中保持着自然的美。汉江奔流至此放慢了脚步,江面开阔,水面恬静,山势绵延,水鸟蹁蹁。三面环水的后柳镇,掩映在一片柳树丛中。那“万条垂下柳丝绦”,如春天的一条眉,不仅“勾引清风无限情”,也让古老的镇子风韵绰约,恣意盎然。古镇内外,一片呢喃,满是花香,万簇绿意如游鱼般浮动眼眸,让人魂不守舍。

镇子虽大,但老街却只有200米左右。那是一条斜向汉江码头青砖铺就的下河台阶式街道,四五米宽的街道两旁,挤满了镶插式木制瓦屋,依着地势高低错落,兜售着地方特产、农家美食等。在这些经年积月的商铺中,隐藏着一座与众不同的青砖建筑,那是1950年1月设立的中国人民银行石泉支行旧址。大门紧锁,不仅锁住了旧时光,也留下了众多谜团任人猜想,但能在此设立,便可见古镇昔日商业的辉煌。

紧隔人民银行不远,还有一青砖灰瓦筑成的门第,那是抗战英雄王范堂的故居,这也是老街上最具规模和档次的一处房屋。虽然故居是修缮后的,已经难寻旧迹,但王范堂的抗战故事却像一本史书让小镇变得厚重起来。王范堂(1908年—1987年)曾任国民党30军少将副师长,先后参加过卢沟桥防御战、娘子关歼灭战、武汉保卫战、中原运动战等。特别是在台儿庄战役中,其担任敢死队队长,杀敌勇猛,为台儿庄大捷做出了突出贡献。后来,他率师起义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这里不仅有抗日英雄王范堂,还是一片红色的热土。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石泉先后有200余人参加了红军。红二十五军、红七十四师、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红四方面军、红军巴山游击队先后在此战斗过,使得这里成为鄂豫陕、川陕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让党的光辉广泛照耀。历史远去,但革命老区的光荣传统依存,奋斗向前的精神依旧。

出了老街,便是昔日鼎盛的汉江码头。虽然没有了航运,但江边航帆的标志依在,江上游船三三两两。码头边的观景亭台挤满了游客,近处田野散发着泥土的芬芳,一树树樱花开得粉红,大片的杨柳随风起舞,金黄的油菜花露出了万道光芒。举目远望,群山仿佛溅上了淡淡的绿染料,被阳光撩拨得在江面上滚动出了一江绿色,那是春天的戎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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