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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过路美食

2023-03-20抒情散文戴美帝
这几年,从北京回阳泉必经盂县。

所谓这几年,特指高铁开通的这些年。之前由北京回阳泉,火车一路向西,过了石家庄再行进一段车程,就是阳泉车站。下了车,哼着小曲儿,腿儿着就能回……

这几年,从北京回阳泉必经盂县。

所谓这几年,特指高铁开通的这些年。之前由北京回阳泉,火车一路向西,过了石家庄再行进一段车程,就是阳泉车站。下了车,哼着小曲儿,腿儿着就能回家。可是自打高铁阳泉北站建成后,用先生的话说,就得“进城绕望岩”了。先生老家在晋北山阴县,望岩属于应县紧挨山阴的一个村庄,虽说是邻县吧,但进县城绕望岩,也是干兜一个几十里的大圈子,何苦来哉!

高铁阳泉北站,建在距阳泉市45公里之外的盂县县城北侧,叫盂县北站亦未不可。乘坐高铁,从北京到阳泉北站只用2个小时,但是从阳泉北站回到阳泉市,开车还得个把小时。关键是不方便。每一次回家探亲,都得劳烦家人或朋友来接站。不过,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对我而言,回阳泉绕盂县的最大“福利”,就是口福。

您可能会说,盂县不就是个大山沟沟嘛,能有什么美食,无非是些粗茶淡饭,真有那么好吃?这也不能怪您,不吃不知道嘛。老话说得好,深山出俊鸟,飞涧有沉鱼。第一次品尝盂县美食,于我也是一个意外。记得正好是阳泉北站建成那年,春节回家过年,明日就要启程返京,今天车票还没有着落。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先生给朋友小彦打电话询问购票事宜。小彦说,沾些(能行)。第二天我们按时在阳泉北站见面,小彦一手将车票递给先生,一手把一大份热乎乎的黄米面枣糕递给我,并说这是今儿个亲戚家办喜事的枣介糕,也叫喜糕,嫂子趁热尝尝。在稠人广众的火车站,这糕怎么个尝法?我面有难色。小彦把一小份单独切好的枣糕拿出来,里面还预备了两双筷子。在小彦催促下,出于礼貌,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没成想,一吃不可收,也就不顾形象,很是吃了又吃。这种自种自磨透着米香软糯“Q弹”的黄米糕,再配上自家枣树饱满香甜的大枣,吃得我都说不出话来,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地称赞。

我虽然出生在内蒙古边疆,打小吃的都是牛羊肉,但七八岁随父母到山西之后,就渐渐不吃羊肉了,再后来连闻都不能闻那一股“羊膻气”。某年深秋,我和先生回阳泉路过盂县下车。老朋友明远兄说,吃过晚饭再走吧,今天咱们吃羊。一听说吃羊,先生兴致颇高,而我却心里敲起了小鼓,本能地有一种“万里腥膻如许”的排斥。明远兄跟几个朋友张罗着杀了自家的引羊,羊肉肥硕而鲜美。一羊三吃:清炖一锅羊肉,热炒一盘羊杂,再包一桌羊肉饺子。深山的夜晚,明月高悬,空气清新,万籁俱静。他们几位好友大块吃肉,大杯饮酒,好不快活。朋友们见我只吃新煮出的嫩玉米,其他的连筷子都不动一动,便纷纷撺掇我尝一块羊排,或者吃几个饺子。先生也说,引羊不膻,你尝一口。老话说,让人吃饭,看个紧慢。推脱不过,就用筷子挑了一点点羊肉放进口中。说来奇怪,这引羊肉真没什么膻气,除了鲜美还是鲜美。正是这一顿饭,使我对先民造字有了更为深刻而直接的理解——是啊,“羊大为美”——羊大为“美”!

此后,我喜欢上了路来路过的盂县美味。什么椒叶窝窝、莜面栲栳栳、凉拌莜面饸饹啦,什么红稠饭、山药丝饼、炒不烂啦,还有什么盂县水菜、盂县火锅、炖罗非鱼啦……只要回家,途经盂县,我就会跟先生谈及盂县美食。先生说,好山好水好地方,一定会孕育、积淀出深厚的地方文化;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必定拥有别具特色的美食。盂县乃仇犹古国,既有孕育了享誉世界的悲剧《赵氏孤儿》的忠义藏山,又有流经县境汇入海河的滹沱河,山川奇美,钟灵毓秀,世世代代英才辈出,何况几多美食哉?

但我就是一枚“吃货”,很在意口腹之欲——说得雅点叫“口福”。这不,“五一”小长假和先生一起回阳泉给97岁的母亲拜寿。返京时海哥送站。本来是中午12点半的高铁,他上午10点就接我们出发了。海哥是盂县人,特意提前两小时到盂县城,安排我们尝尝盂县的烫面饺子。俗话常说,送行的饺子接风的面。感谢老友挽留之美意。这是一爿坐落在盂县城边的小店,但却是一家地方名吃店。除了烫面饺子,还点了盂县水菜、山药丝饼、凉拌莜面饸饹和红豆汤等,特别是加了芥末油的凉拌莜面饸饹,吃得七窍通透,好爽啊。席间闲聊,海哥说,对面有一家专卖猪大肠的名吃小店,只是怕我嫌“猪大肠”这个名号,不喜欢吃。尽管我笑着什么也没说,其实我是很喜欢“诸肉不如猪肉”这句俗谚的,也是很喜欢北京名吃卤煮火烧的那碗肠头的……

哦!盂县美食,美食盂县,我期待着再次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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