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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船歌

2023-03-20抒情散文谢克强


这是上海。

这是1921年7月腥风血雨的上海,一群胸怀激荡的人,汇聚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一间房子里,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旁——

一个划时代的时刻终于来临。

……

这是上海。

这是1921年7月腥风血雨的上海,一群胸怀激荡的人,汇聚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一间房子里,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旁——

一个划时代的时刻终于来临。

除开乌云,除开夜,那一年的中国,剩下的仿佛只有这间房子里的一点灯光。

突然,灯火摇晃了一下,一缕阴影投射过来,这引起了人们的警觉。于是,为避开巡捕搜查的哨声,他们在腥风血雨里从一位大胡子洋人那里找来一张海图后,便迅速转移,夜走南湖。

七月的云朵飘浮在天上。

一只摇曳的小船漂浮在水上。

是巧合还是偶然,中国的命运似乎隐隐约约与船有关。不是吗,自从郑和的船队浩浩荡荡扬帆远航之后,自从邓世昌的“致远”号粮尽弹绝、悲壮沉没之后,自从那些本可以去边关城墙砌基、去海防固门立柱的坚实的石头,被砌成一艘无法航行的石舫搁浅在颐和园的昆明湖里之后,中国的船,似乎再也没有勇气和力量扬帆出海……

而船是渴望航行的啊!

等待和期盼,一双双枯涩的眼睛望穿上苍;一个古老的民族在等待、在期盼……

风呼海啸,航线依然在远方缄默。

也许他们选择南湖,选择南湖上的一只摇曳的小船,就是为了使灾难深重、备受蹂躏的中国船,在腥风血雨的海上寻找一条抵达黎明港口的航线。

用信念、用信念的火柴,点亮船舱里的一盏油灯。

历史真是用心良苦,竟让一个政党诞生在一只摇曳在水面的小船上,使这一群执桨操舵的人高度重视汲取历史的古训:水可以载舟,亦可覆舟。

船,泊在水上,感知着浪的涌动。那是呐喊的灵魂震颤的声波么,那是炮声怒吼的气浪么,那是复仇雪耻、奋力厮杀的啸声么?

船在沉思,坐在船舱的人们也在沉思。

他们来自土地,他们是土地的儿子,他们对土地有着清醒的认识;他们来自工棚,他们是炉火的儿子,他们对炉火有着深刻的理解。于是,这群目光深邃的人们,举起开天辟地的大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镰刀与铁锤。

从此,一个步履滞缓且多灾多难的民族,因着镰刀与锤头的组合,有了自己航行的旗帜!

船,因风浪而生。船的全部生命意义,就在于载着希望,迎着风浪向前。

黎明的港口,在遥远的彼岸。

那么,扬帆启航吧:纵然夜黑风高,纵然船帮漏水、苦难超载,纵然航程途中还有漩涡、暗礁,然而昨天已经老去,为着一种渴望,为着内心不灭的信仰,坚实的臂膀在奋力摇动着船桨。顷刻,拍天的桨声,协奏一曲“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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