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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狗尾巴草

2022-01-20抒情散文刘川北
狗尾巴草刘川北大人下地,孩子们还小,大人怕孩子在家里玩过头出什么大事,索性就带到田角地头,伺候庄稼,照看孩子,两不耽误。我妈说,去到机井那边采狗尾巴花去!我拿眼用鄙夷之色扫她一眼,还狗尾巴花!充其量是一种杂草,在我妈的嘴里好端端地不加商量地……
               狗尾巴草
刘川北

  大人下地,孩子们还小,大人怕孩子在家里玩过头出什么大事,索性就带到田角地头,伺候庄稼,照看孩子,两不耽误。我妈说,去到机井那边采狗尾巴花去!我拿眼用鄙夷之色扫她一眼,还狗尾巴花!充其量是一种杂草,在我妈的嘴里好端端地不加商量地占了花的名份。我们叫它狗尾巴草。这草贱,有把泥土,就死命地长,房前屋后,墙头坡沿,全有它的身影。地旱的地界,它能活,潮湿的泥壤里,狗尾巴草汪洋成片。狗尾巴草,名字也一样的贱,就像村子里的人名,二狗子,三歪,大剩子……按照村里的常识,名字贱,好养,他们像狗尾巴草一样,张家李家活了一村子,他们像狗尾巴草一样,遇到什么坎呀,难呀,病呀,灾呀,能够轻而易举地抗过去,只要活着,就能像草一样滋润。

  牛呀,羊呀,把狗尾巴草当成宝贝,在它们眼里,这些草是美人,这些草带有美人的香甜濡软。带着朝露,披着晚霞的狗尾草,抛开了日常的繁琐与平庸,有了独立自主的昂然的诗性在燃烧。细弱的茎,毛茸茸的穗子,它们含着清冷的泪,痴情伫守,或者在晚风中摇曳,明明灭灭的烛火一样,涌到天边。噙一茎狗尾巴草,仰躺在庄稼棵子上,草的汁液在嘴里莫名的生涩,把累人的劳作忘掉,像草一样,不去管风的事,不去管雨的事,不去管庄稼的事,不去管人的事。

  狗尾巴草,可以编小动物,老辈人编给小辈人。编的最多的兔子。编兔子,最肖似的是两只长长的耳朵。狗尾巴草编织的小生灵,是孩子纯真世界里最初的乡村童话。靠近村庄的童年,便有了草的印记,那些草呀,是乡村走出来的每一个孩子的胎迹。这胎迹跟踪你的一生,当你回忆往昔的时候,在记忆里反刍的,不仅仅是童年的游戏,童年的玩伴,还反刍着草的味道。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莠”便是狗尾巴草。狗尾巴草不仅是草,它在《诗经》里,是绵延不绝的思情:不要贪图耕种大田,徒然田间杂草丛生,不要苦苦思念远在他乡的人,徒增自己心中的忧思万千。美貌的少年,昨日还是总角小辫,转眼之间,就已到了弱冠之年。纵然是伤思劳神,一段情遇,会让平淡的人生有了意义……僻如,我用狗尾巴草精心折成一枚草戒指,如果,你没有大惊小怪,而是用草戒指打扮你修长的手臂,我相信,我会,我会用绵绵的相思守候你漫长而又短暂的一辈子。 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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