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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青砖井

2022-01-18抒情散文谢文成
青砖井青砖井位于小村一角,直径约壹米,井台由两块半圆形大青石对接铺成。台下为青砖,青砖上生满墨绿色的苔藓,井壁被水桶磕碰的斑驳淋漓。其实,在小村里,水桶称为“筲”。查字典方知,“筲”多为竹片或木头制成。小村不产竹子,只长树木,筲大多用较厚的……
          青砖井   青砖井位于小村一角,直径约壹米,井台由两块半圆形大青石对接铺成。台下为青砖,青砖上生满墨绿色的苔藓,井壁被水桶磕碰的斑驳淋漓。其实,在小村里,水桶称为“筲”。查字典方知,“筲”多为竹片或木头制成。小村不产竹子,只长树木,筲大多用较厚的弧形木片对接成圆形,外用三道铁环箍紧,筲的里外刷有透明的青漆。到生产队时期,木筲几乎绝迹,铁筲普及,体轻,容积大,是时代进步亦然。村里人挑水多选在傍晚,筲在扁担钓上随着人轻快的脚步步左右摇摆,提手和铁钓互相磨擦,演奏出轻快的进行曲。挑水时右手扶住扁担,身体向左倾斜,左壁前后大幅度甩动,掌握身体平衡。村里人过日子,男女虽无明确分工,“满缸净灶”之说却年代久远,挑水似乎成了男人的专利。男人勤快与否,只看水缸满与不满,女人勤快与否,只看灶前净与不净。水为财源,水满代表家庭富有,灶前干净则不易发生火灾,水缸常满,灶前扫净,想这样一对和睦勤快的夫妻,哪有过不好日子的道理。   更有十三四岁的村童,前来井台上凑热闹,或挑担或推车或提瓶,把扁担钩在扁担上左右挽起,挑半筲水,双手紧握扁担,但由于找不准支撑点,前筲触地,后筲扬起,瞻前观后,顾此失彼,挑回家,两上半筲水只剩下一个。还有的在小推车两边挂上铁钩,怕水溢出,筲内放有十字形捆起的高梁秆,但由于车放不平,挂一筲水便翻车,别人笑,自己也笑。推车时则两肩拱起,双手紧攥车把,瞪大眼睛,目不旁视,趔趔趄趄,如临大敌。提瓶的顽童在瓶嘴上拴一细绳,探进井里,提一瓶清洌甘甜的井白凉水,扬脖喝下,怯热解署,双手抚摸着鼓起的肚皮,那种爽快和满足,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一口青砖井,人来人往。水挑一路,水滴成线,地上潮潮湿湿。夏天,水痕慢慢远慢慢淡,冬日则结成一层白白薄冰。青砖井就如一条脐带,连着家家户户,哺育了小村人。村人通过青砖井,与这片泥土连接在一起。   村人出远门,习惯用纸包一捧家乡的泥土。据说,泥土放在他乡的水中,喝下去便不会过敏。后来时间一长,还是周身接着发痒,起疙瘩水泡。回乡后,喝上青砖井的水,又安然无恙。想水已溶入了村人的血液、肌骨和毛发。“美与不美,家乡水”,看到他乡弯弯曲曲浩浩荡荡的长江与黄河,看到一碧如洗漫无边际的湖水水面,自然就想起了家乡的渺渺小小的那口青砖井,想青砖井又直又深,斜射的日月之光倾泻不进,风吹不入,波澜不椋,孤独而又寂寞。但它却如一面古镜镶嵌于那方泥土,曾经映照出自己的面容,映照那一方蓝天,映照天上悠悠的白云。看到他乡的太阳,便想那是青砖井飞到了天上,给他送来金色的温暖,看到月亮,便想那是青砖井升上了夜空,给他送来银色的梦幻。看到钟表,便想那是青砖井站在桌上,陪伴着他,与他患难与共,息息相通。又想起那青砖井的脐带因他远离而拉长,他在这里心痛,小村在那里心痛,以至于痛出了他思乡的泪珠。又想这泪珠久存于体内,定是那口青砖井的水酿制而成,他舍不得擦掉,一任泪水静静流过双颊,滚进嘴角,有苦涩,更有甜蜜,滋润他久已干涸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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