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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母亲陪床

2022-01-16抒情散文都市稻草人
十一长假,和妻子商量好了一起去南方旅游。南京、无锡、苏州、杭州,我们匆忙的奔波着,好象不是来旅游,而是来赶路的了。可是,在杭州时却突然有了强烈的回家念头,于是不顾妻子的抗议,临时取消了去上海的计划,匆匆的买票回了家。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乱乱……
  十一长假,和妻子商量好了一起去南方旅游。

  南京、无锡、苏州、杭州,我们匆忙的奔波着,好象不是来旅游,而是来赶路的了。可是,在杭州时却突然有了强烈的回家念头,于是不顾妻子的抗议,临时取消了去上海的计划,匆匆的买票回了家。

  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乱乱的,感觉烦,没有理由的,我和妻子吵架了。妻子委屈的哭了,我更烦,虽然我知道这并不符合自己以往的性格,可发自内心的就是说不出的烦!

  回到家,才知道女儿住院了,发烧、咳嗽,母亲在医院陪床。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旅途里会那么烦,放下行李,我和妻子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住院部的儿科病房,当我推开6号病房的门,一眼看见的是朝门而坐的母亲的背,看见了她那花白的头发,也看见了悬挂在女儿头上的吊瓶,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瘦小的女儿,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哭,赶紧的擦拭着眼泪,走到了病床前。

  母亲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身,看见是我,母亲笑了:“你咋恁快就回来了?妞妞也没啥事儿了,俺也就没有给恁俩打电话,想着你也好不容易才和晓(我爱人)出去一次,该好好玩啊......”

  母亲就是这样,她总是替我承担着原本该我承担的担子,自己却从不说苦与累。

  病房里有三张床,邻床的是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在这陪护的是男孩的妈妈和奶奶。母亲和男孩的奶奶聊的很投机,俩人经常一起唠家常。在我回来后,男孩的奶奶对我说了好多母亲的好,她在感叹着母亲是难得的好人。

  护士进来给女儿换药了,小女儿看到我们的回来,开始在那里撒娇的哭泣。虽然知道她是在撒娇,但我的心还是难言的酸楚。母亲开始对男孩的奶奶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她说我小的时候身体很差,几乎是在三天之内一定要去医院一次的,以致于多年以后,那些医院的大夫还能认出母亲来。母亲说,那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静夜里,对着熟睡的我潸然泪下,她好担心这个孩子会突然离她而去,因为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她好害怕会再失去我......

  母亲说的时候,语气是平淡的,可是,我的心却已经在发紧发涩。童年的往事,在脑海里逐步清晰:雨夜,被母亲背在背上,急匆匆的去卫生所看病,那路是泥泞的;伏天,躺在小竹床上,母亲拿着蒲扇给我扇着风,小凳子上放着熬好的草药......我又想起了母亲带我去村头朝拜那棵皂角树,她还让我喊那棵树为干娘;我想起了在姨妈家看到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美丽的母亲抱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她笑的好甜.......

  我不敢再想,因为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我赶紧借口上卫生间走出了病房。打开水龙头,我放任自己的泪水,哭吧,我对自己说......

  母亲十六岁时,我的姥爷去世,当时,我的舅舅和姨妈都还小,母亲就毅然辍学,帮姥姥支撑那个家。她先后放弃了三次的招工机会,为的是把弟弟妹妹都带大。后来,母亲嫁给了当时正在部队服役的我的父亲,从此,她又担起了父亲这头的家。

  岁月无情,几十年的光阴把母亲折磨老了,而我们姐弟四人却一个个的离开了母亲,留给她的,是我八十四岁的奶奶和我年幼的女儿。母亲的身体很不好,高血压让她饱受了病魔的折磨,可是,她还是操持着家务,一刻也不愿意歇息。她说,闲下来自己会感到难受......

   从洗手间回来,我决定让母亲回家去好好的睡一觉,因为几天的陪床一定很累。母亲却不同意,她说我在这里她会不放心的,在我和妻子反复的劝说下,她最终勉强同意了,却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这才走出病房。

  我把母亲送到汽车上,母亲还在交代着晚上女儿要喝的药。看着她有点浮肿的脸,我突然恨死了自己!我怎么可以出去旅游,却让母亲为我们如此的劳累与费心?!

  夜很快来临,给女儿喂完药,又陪她玩了一会,女儿终于睡了.手机突然的响起,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走出病房,我接起了电话。“东东,孩子睡了吗?哎呀,我回家后怎么也睡不着,真是的,我说不要回来嘛!.......哦,睡了啊,那就好,记着晚上她醒了把她撒尿,对了,要多让她喝水啊......恩,我明天一早就去啊,哦,好了,......”

  母亲还是不放心的打来了电话,等我关掉手机,发觉有两行咸咸的液体流进了嘴里,流进了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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