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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打台球

2022-01-15经典散文
[db:简介]
  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我们村张叔家摆了好几张台球桌。厢房里摆不下了,就放在门口。门口的那几张桌打完球之后要用帆布盖上,挡雨挡太阳。每打三杆(局)收费5毛。高手打得快,张叔会多送他们两局。

  我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台球的,张叔和建强就是我的启蒙老师。张叔打球沉稳,又准又稳。人们散去,爷俩在一起切磋。建强只不过比我大两岁,小小年龄球打得也是又快又稳。我不会打球,是他们的铁杆粉丝。看久了就有想摸杆的冲动。趁没有人打球的时候,我抓起球杆试了试。乖乖,看别人打得那么轻松,我却感觉出杆无力,更别提瞄准了。尽管这样,放学后我还是径直往张叔家走来,看人们打球。我痴迷地看着那些彩色球在绿毯子上快乐地滚动。耳朵里只有球与球碰撞出的清脆响声,常常忘了回家。

  张叔家成了我们村的娱乐中心。我好羡慕建强,天天有球打,球技又那么好。够不着球,他就麻利地爬上球桌,那击球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国锋是个游手好闲的青年,烫个爆炸头,穿一条蓝色牛仔喇叭裤,裤脚故意用剪刀剪碎,像流苏一样。这种装扮很是前卫,跟流行的霹雳舞者外形很像。国锋三天两头来张叔家打球。遇不到球伴就和张叔打。一旁看球的小孩总是低头看着国锋,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晃动的“流苏”。只听见张叔家的录音机里传来: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

  张叔家对面是个铁匠铺,五十多岁的谢师傅和同龄人张师傅合伙打铁。两个人都是台球爱好者。有一次,因为打球而误了炉子上的篾刀,最后重新做了一把给人家。

  张叔常常像个台球教练一样为大家指点。告诉大家怎样找击球点,怎样控制力度,怎样解球……像他在田间做农活一样认真仔细。

  邻村郭大头带领一帮小混混过来打球,球桌周围没人敢再议论。过了好久,郭大头和他的狐朋狗友才甩手而去,一分钱都没有留下。张叔也没有开口,他知道这种无赖是到处讨便宜的。郭大头是隔壁村的地痞头子,经常在露天电影场和人打架,据说会“飞毛腿”。

  球艺精的人不多。大多是新手,一个球瞄半天也打不进,或是胡乱撞击进不了袋口。损耗大,隔阵子得换台布,修袋口网兜,都需要花钱。到最后,张叔除了和儿子建强练就一手好球艺啥也没落着。处理掉球桌和球具还是没保本。

  张叔家没了台球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我都感到不适应。我家房子西边有一棵柿子树,一刮风下雨就有青柿子掉下来。我捡了几个柿子将它们摆在方桌上,用擀面杖当球杆,硬是拽着弟弟和我打“台球”。用柿子当球,我也打得很认真。弯腰、架手、瞄准、出杆,一个动作都不少。

  上初中那会儿社会上还没有网吧,校门口几家小卖部门前都有一张台球桌。因为每月是固定的伙食费,没有余钱拿来玩。我就不敢触碰台球。有的同学为了过球瘾将被子押在老板那,却没有钱赎回去。

  直到我踏入社会,才又接触台球。二十年前马路边的野台(路边球桌)很多,五毛钱打一杆。我去石家庄那年,台球涨到了一块钱一局。再后来野台也计时收费了。

  现在城市管理严格,将路边球桌统统赶出了市场。一些高质量的球桌住进了楼房。这项室内运动回归了它的属性。我喜欢台球,但业余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很少去球厅了。凡事都有两面性,不经常打球却能节约一笔不太必要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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