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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被眺望的麦田

2022-01-12抒情散文江湖一刀
又是这样澄黄、亮丽的五月,又是这样丰盈、实在的麦收季节。数百里外,旺稠的阳光下,我仿佛又看见,割麦的母亲,在老家,那一片我熟悉的坡地上,那一块块黄澄澄的麦田里,辛勤劳作。身子躬伏得比麦棵们还低,面庞被映衬得比麦粒们还黄。母亲顶着火爆的阳光,……
  又是这样澄黄、亮丽的五月,又是这样丰盈、实在的麦收季节。数百里外,旺稠的阳光下,我仿佛又看见,割麦的母亲,在老家,那一片我熟悉的坡地上,那一块块黄澄澄的麦田里,辛勤劳作。
                 
  身子躬伏得比麦棵们还低,面庞被映衬得比麦粒们还黄。母亲顶着火爆的阳光,在田垄间俯身徐行着,挥汗如雨地收割着一束束金黄的麦穗。母亲手握镰刀的忙碌身影,缓缓地,移动在流光溢彩、热气蒸腾的麦地里,移动在我被麦芒和麦香,轻轻唤醒的思念和遥想里。
                 
  从播种到收割,母亲苦心操持了大半年。现在,麦黄了,熟了,整个田野一片灿灿的金黄。有过农事经历的人都知道,麦黄熟后,怕风怕雨,怕迟了慢了,收不到家里。所以,这也是一年四季中,乡村里最为紧张、忙碌的时节。
                 
  每逢这样的日子,太阳好像都特别地威猛,炽烈。天地间恍若翻扣着一口硕大的蒸笼。金黄的阳光,如泼如泻一般,落降下来,覆满大地,覆满村落和庄稼,覆满我有关母亲的记忆——我清楚地看见:我忙碌的母亲,不知疲倦的母亲,蓬乱着头发、汗湿着面孔的母亲,像一座永恒的碑影,浮出如海的麦田,浮出汗漫的夏天——她写满疲惫和瘦削的脸,在阳光里闪熠着,比夏天还灿烂,比丰收更明朗!
                 
  在辽阔的大地上,在充满丰收气息的麦田里,她不声不响地忙碌着——低头收割,抬头擦汗。偶尔停下,微眯着那双饱含风泪的老眼,将发丛里,脸额间,被汗水和泥尘洇濡着的一根根麦芒拈下,挥掷向午后的阳光。而大地,就因此布满辉煌;而天空,就因此充满麦香。而我凝望的双眼,也就因此被锋利的麦芒刺痛,受伤!
                 
  泥土一样朴素的母亲,矮小、艰辛、勤劳的母亲,就这样,缓缓地移动着双手和眼睛,移动着锋利的镰刀和腥咸的汗水,使麦田里至高无上的麦棵们纷纷倾倒,又被父亲和兄弟姐妹,搬回黄昏的庭院和晒场。
                 
  许多年来,在每一个麦收时节,母亲都这样劳作着,辛苦奔忙着。有时觉得,母亲的一生,就像一束束麦穗,在成熟之后,将一粒粒饱满的麦粒奉献出来,喂养着她的儿女。就像那一束束麦穗,在奉献之后,母亲现在,已日渐干瘪,瘦弱,而我们的日子,却像丰收时节的粮仓一样,一天天地殷实起来了。
                 
  而幸福就这样开始。甜蜜和梦,就这样开始:从光芒灿熠的镰刀锋刃,接触麦杆的那一瞬间开始,从母亲浊重的汗滴,洇进渴燥泥土的那一刹那开始。
                 
  然后我看见:温馨的风踅进麦田,贴近傍晚,轻轻拂动母亲汗渍涔涔的衣衫;看见暮色四起,晚岚四起,乡村的炊烟,像歌谣一样缓缓升起,像母亲额上的皱纹,在我眺望和怀想的眼眸里,烙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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