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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牛街马街

2022-01-12抒情散文文·文
没到云南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大理、丽江和西双版纳;到了云南,却没有多余的子儿可供消遣,甚至想都不敢想,因此反而觉得它们更遥远了。每天在罗平县城大街小巷转来转去,看地段、选店面,等朋友承诺的资金,终于觉得闷了、慌了。被吵着嚷着,先生终于同意去周……
  没到云南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大理、丽江和西双版纳;到了云南,却没有多余的子儿可供消遣,甚至想都不敢想,因此反而觉得它们更遥远了。每天在罗平县城大街小巷转来转去,看地段、选店面,等朋友承诺的资金,终于觉得闷了、慌了。被吵着嚷着,先生终于同意去周边镇上看看。   沿红星街往西直走,经过一个花坛,左拐走三两分钟,便可听见吆喝、招徕客人的声音:牛街牛街,马街马街,此起彼伏。牛、马还是niu、ma ,只不过音调有变,街是gai,前后也富于变化。上了车,我朝先生学了一路:niugai(升调)niugai(升调),magai(降调)magai(降调),司机和先生大笑不止。   我们去的是牛街。在车上没看见什么好看的,只和当初从湖南坐火车过来时看见的一样。眼睛所能到之处,没有一块成块的好地,全是山,山上这里一畦包菜,那里一片豌豆,全是人为开垦出来,顺着山势,有的稍微倾斜,有的却陡峭得很,让人很快想到耕夫的不易。想家乡,多少土壤都荒芜了!   牛街说是一个镇子,却比我们常见的普通村落更显得萧条、破旧。少有行人,见不着商店,门庭冷落车马稀。不过,水泥路却修得很好。   面对一片冷清有些无措的我们只顺着大路走起来,看它要把我们带到哪里。走出房屋的遮掩,眼前又是山水气象,比之先前,惊险顿生,人只是看一眼便觉出慌恐来。一条大溪不知从哪里流来,地势突然低了几丈,溪水就跟着飞奔下去。溪边斜坡上依然种了好些包菜和豌豆,一块一块像贴上去的一般。若是我,肯定不敢去这样危险的地方割菜。有溪,自然就有桥,是大溪,也就是大桥。桥很长,很宽,而桥虽然宽,但相对于溪的宽度,也就是桥本身的长度,则是窄了点,又因为太高,似乎悬在高空,徒增单薄之感,人走在上面,只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坍塌,若再看桥下,水流不知何时已湍急,直让人两腿发抖。抬头看时,不禁又捂嘴惊叹,眼前高山直攀天际,独峰一座,庞大巍峨。仅仅是山也好,偏又有公路盘旋而上,红白护拦标杆一直立上了山尖,好一道天宫的栅栏;路呢?挂在山表皮的毛发之上。

  过完桥,旋转一个大弯,到了桥的对面,可想而知,因为公路是盘旋而上,所以人已经在高处,可以触摸山的肌肤了。山岿然眼前,人是那么渺小。往下看,很是吓人,景致却深远了:溪小了,流水白了,涧底一条绫缎。   房屋依然稀少。也许是想探个究竟,这么好的水泥路到底通向哪里?我们固执地往前走,不,是由它引领着向上盘旋,没有一截水平的道,全都有坡度。终于看到有人家,也皆悬在山畔。右边低处的只看见屋顶,覆了水,是一个个的水屋顶,不知有何用意。左边傍山而筑的,看得清全由石头砌成。大概是山高、石多、少土的地理、自然环境炼就了那些能工巧匠,旁人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毫无规则、坚硬无比的石头怎么就砌成了平整光滑、密不透光的墙壁?前面正有人砌房子,快去看看。   以为石头先要打磨规则,现场却全是乱石。两个妇女在一旁往筐里拣石头,然后一筐一筐抬给工匠。工匠毫不挑剔,抓起一块,用砖刀敲打几下便往上堆放,不用多余的手脚,缝隙已是极小,糊上一层薄薄水泥之后,就又放心大胆地抓起下一块,这样反复,墙壁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幅地图,只见密密的板块。先生感叹:不简单!真不简单!遗憾的是,干活的人对我们的问题都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对普通话不太熟悉,而我们也听不懂他们的方言,只好留着诸多赞许与疑惑,频频回着头走了。   六月,晚熟的桃红了。路旁里高外低的红薯地边,有家种的桃和几棵不知名的果树。桃树繁密的绿叶藏不住它的累累果实,桃子这里露一脸深红,那里秀一身红里带青。地里一位大婶在捡桃,树上的孩子时而摇动一根树枝,洒下满地诱人,时而折下一串,或撑起长竹竿,打落树梢的果子,大婶的筐里渐装渐满。此情此景,仿佛陈年的一个梦境。儿时在老家,屋旁有母亲亲手种下的两棵桃树。哪一年桃子成熟之时节,不是牵着弟弟的手等树上的女人扔下桃子来?   心动了,嘴谗了。“大嫂,您的桃子卖吗?”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没听见她答话,只是望着我们。待先生又问一句,并指着她的筐,才见她双手伸进竹筐,搬拣出一大捧来,越过红薯地,送了上来。先生将准备好的钱塞给她,怎么也不肯接,摇着手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急着转身。其实怎么不懂,她不就是说“吃个桃还花钱?你们就尽管吃吧”!我们只好叨谢作罢。   不愧是以花闻名的省份,连这样山旮旯里的人家,都家家户户养了各品种的盆栽。最多的是三角梅,从阳台上漫下来,藤蔓蓬勃,花枝锦绣,热情如火,像是主人家迎宾似的。路旁、田埂上也开满了明艳的粉色兰花,随风摇曳,别说有多幽雅了。   经过了房屋,又入无人之境,只有山和深涧,寂静无声。深涧已深达好几百米,望也望不到底,更别说,怎一个险字了得!诗说,独怜幽草涧边生,用在这里意境可就不对了。看那边峭壁上一条一条的“长龙”,不知是水田还是干地,看不清是种了稻谷还是种了蔬菜,我除了疑惑还是疑惑,这里的人们,为何要冒着危险把地垦在那样的峭壁之上呢?他们又是怎样在那峭壁上垦出地来的呢?他们进出深涧的路又在哪里呢?   越走,人越慌。远望去,几百米外的高山一座一座高耸入云,好似数根巨大的擎天柱,而脚下的路又并不通向那里,环顾四周,才发现两边山峰越来越接近,似乎左边的在向右边倒,右边的在向左边倒。头一抬,全身不由得直冒冷汗,怎么不见了天空?倒是两山顶,却在头上相接了,成了一道拱桥,仿佛即刻就要堕下来似的,而红白护拦还在固执地呈现,那上面也还有路啊!想想这下临险涧,上有顽峰欲坠,骤然间只觉得心跳加速,两腿失去知觉,整个人悬空了,惶惶恐恐……好一会才镇定下来,紧抓住先生的手松了,问,不知走到哪里才是尽头。答曰:天际!两人大笑。   直到下午,我们才等到回罗平的车。上午两元的车费变成了六元,我们竟然走了四元车程的路程。唉,真不划算!吆喝、招徕客人的声音又起了:牛街牛街,马街马街。很亲切!我向先生:niugai(升调)niugai(升调),magai(降调)magai(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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