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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青春作伴

2022-01-11抒情散文马霁鸿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56 编辑

??岁月的蜘蛛,兀自多情,稍微不经意,便在这张脸上织出了一张网。纵纵横横的网,眼角细褶为目,额头粗皱为纲:纲举目张,是要教我们捕回流逝的时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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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56 编辑 <br /><br />??岁月的蜘蛛,兀自多情,稍微不经意,便在这张脸上织出了一张网。纵纵横横的网,眼角细褶为目,额头粗皱为纲:纲举目张,是要教我们捕回流逝的时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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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茬于一九七○年代中学毕业的“小三届”,用传统的尺码度量,再怎么嫩相,总也跨进了中年的门槛。搬来古代现代的修辞学,细细委婉一番,也该披上了壮年时光。可在许许多多场合,在文件上,在报刊上,在会场上舞台上餐桌上,我们仍被屡屡称为青年哩。莫非当今青年紧缺,需要拆借我们去填补去充实吗?还是我们在浑然不觉中被开启了潜伏着的特异功能,葆下了永不褪色的青春?不管怎么样,被称为青年总不是歹事,总驮载了体现了社会对我们的一片善意。于是,挺挺胸膛,抬抬脑壳,抹抹眼角,这里那里地去青年去青春。而这心头,却就变成了人间滋味的配料坊,一阵豪迈,一阵尴尬,一阵欣慰,一阵酸楚,一阵安恬,一阵焦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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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通知飘过窗棂,撩开眼帘,到地区参加青年联合会的全会。百十公里上坡下坡越岭翻山,颠得人闭眼瞪眼忽睏忽醒,睏去的是屡屡兴奋,醒着的是阵阵惭愧。臊眉耷眼杵进会场,眼神顿觉异样,但见前前后后的位子上,文相对武相,糯米对汤圆,青腮灰唇罗列着一个个“二老倌”,一个个“半老徐娘”,真正的青春面庞,东边西边,只插花了晨星般的几朵点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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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联合会的成员们,原来是这般模样,原来是如此青年的。心头便坦然开去,可以将就着青年上一把了。落坐的位子,也随之安泰得如我书房里的交椅一般。又想,欧罗巴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尚且描黛点丹,心安理得地等着别人称谓小姐,我辈正当精壮年华,有什么青年不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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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随集体出行,驰郊外,乘索道,溶入云杉坪的原始森林,仰望玉龙雪山的皑皑岁月,与古老的山川草木倾心相交默然对话之后,待到联欢会上漱喉舔唇,搜索记忆,“咳珠唾玉”,引亢高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之后,心止如水遂真真变成了心动如水——荡漾起来潺湲起来奔腾起来了呢。举手投足,出语放眼,恍然回到了学生时代。哈,青春依然与我作伴。
??兴许是还在年轻还属青年的原故罢,不少该在前些年就完成得利利索索的事儿,到今天仍然拖泥带水,磕磕绊绊,需要分出老大的精力将之一一摆平。
??这不,又要考试了。这回考的是中级职称资格。外系统的试卷系那天书一般的英语,“三克油”!文化单位松了一码,变通为考更贴近行业需要的古代汉语。汉语嘛,天天都在摆弄着的,古代汉语,也不亦悦乎时有所涉。有人就说,马先生这回考试,还不是小菜一碟。嗬哟,岂敢“先生”!我辈明明“后生”,才要去过这一关噢——面对的乃一席大菜哩。
??为了我能够在进考场时从容一点,在出考场时体面一点,不至在自家的“菜园子”里跌个鼻青眼肿,青灯一盏,便纳了闷儿陌陌生生移照在一本蓝皮的应试法宝——古代汉语教材上。“主谓宾,抓壮丁”,嘎喳嘎喳地补啃语法。“烟笼寒水月笼沙”,“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修修辞辞地互文对举。三更灯火亮我,五更雄鸡醒我,“老童生”用功如斯,但愿孙山老兄举我一把,只要芳名上得了榜,纵然排在末尾赶羊,其心也快哉慰哉,试毕一定请你嘬上一顿麻辣。
??俗云:上阵还须亲兄弟。考试这日,差不多小我十岁的兄弟,与我一道同赴考点,挥戈上阵。不过,下车之后,他奔的是高职的考场。
??平心而论,我们这一拨人,书本知识是先天不足,需在社会实践中边操练边补充,以使自己中气更足一些筋道更韧一些。但,可以慰藉半生的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阅历我们对人生的思考,不说超前体验,起码也与生命同步,实在无需回炉,不用补课。随便拎出一个来,也可以从从容容地主持一场人生哲理研讨会,而不会犯怵作难。
??不悔此生。不悔每一段行程都没有终南捷径都没有游戏人生。青春是什么?就是身后的足迹手上的茧壳,就是面对艰难困苦的莞尔一笑凝眸一睨。如此,青春便是既不需预支也不必存储的呢,青春便伴了我们所照的每个日头的呢。是的,青春伴着我们扶犁挥镰,青春伴着我们上哨值更,青春伴着我们升炉抡锤,青春伴着我们装订一页页生命的意趣,青春伴着我们一手敬奉往昔一手提携未来。也许要借助新式辞典,要依赖报头刊尾的“指南”,我们才明白什么叫KTV包厢,什么叫桑拿浴,什么叫蹦迪高尔夫什么叫热狗三明治。我们忠诚的青春,却如一道万乐所炼万蜜所调的珍馐佳肴,使我们的日子何时嚼来都滋滋味味。
??大青年也罢,次青年也罢,准青年也罢,反刍回青的青年也罢,大可坦坦然然地“青”上一“年”了。
??朋友在一起,常爱彼此宽心,以往走过的道路,尽管曲折,尽管坎坷,尽管泥泞,却都能够忆念起来,都能够梳理出来,都能够说个一清二楚:喏,一道一道捏在手心,嵌成了深深的掌纹。
??历史的失误,时代的败笔,曾使我们在某些时候误入歧途,这用不着讳言。同样用不着讳言,我们已经紧紧抓住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时光,倾其心力建功立业。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时时被称为青年,我们时时拥有一份青春宛在的好感觉。老去的是岁月,年轻的是情怀。套用前些年的一句名言,这真是“青春年华,一抓就灵”。
??一抓就灵的青春,以后自然也不会放松了抓它的力度的。抓住青春作伴远行,什么时候都来得及。窗前奔涌的金沙江,不知奔涌了多少万年,倘若它会长胡子,胡子已长几万丈,确乎古老了。可它又分明年轻到十分,岁岁年轻,日日年轻,时时年轻。年轻就年轻在它奔涌不息,时时刻刻焕发出生命的元气与活力。抓住时光,热爱生活,勤于创造,我们没有理由不确信,从我们面前流过的日子,永远排列着一道生机盎然的彩屏。
??青春作伴。青春作伴好还乡——程程是乡关,处处皆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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