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足迹

人生几何：足迹

无回答
到沈阳的第一顿晚饭自然是当地销售请，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饺子。”他们哈哈大笑着说：“那去喜家德，二十块钱就搞定了。”笑完说：“去吃烧烤吧，喝啤酒撸串，还有表演。”或许，他觉得这是对我好，又或许，我的想法，对他其实并不是多么重要。
吹牛啤串烧宫长的桌子上摆满了烤串和啤酒，我第一次吃了烤鸡头。店里音乐震耳欲聋，舞台上小伙子在声嘶力竭地唱着《相思无用》。他身旁另外四个男女歌手随着音乐扭动着，中间那个高挑的长发姑娘最漂亮，她刚唱过“你的绝情出卖所有爱情”。一排排餐桌之间，有位只穿粉色胸罩和小内裤的漂亮姑娘端着炒锅漫步，推销锅里的海鲜。买的人有，但并不多，更多人是对着她拍照，吹口哨或者鼓掌。当然，还有我，在手机记事本上用写散文的态度记录下这些事情。“你以为这样做，就不是在看身材，而是在观察生活了？”我问自己，然后，懒得回答。

屁股
那女人的胸脯很大，但屁股不够翘。不记得哪个哥们说过的了，中国女人的屁股，不如欧美女人的翘。这方面我谈不上见多识广，就我有限的见识来说，他说的对。不过，看着那女人露在外面的屁股蛋子，我其实想到的并不是那个哥们，而是天天。早上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天天正在床上睡觉。他蹬了被子，小屁股露在外面，大拇指含在嘴里。我帮他把被子盖上，亲了亲他的小胳膊，然后走出门去。只是，我终究不可能为所有露在外面的屁股盖上被子。好吧，其实我也并不想。喝着王老吉，吃着烤串儿，看着那个卖力唱歌的哥们下去，换另外一个戴帽子的姑娘上去唱《狂浪》。这种感觉，其实也挺好，虽然，我并不是那么喜欢。或许是精神有点虚弱？总之我对于太吵闹的场合都不太喜欢。奇怪的是，冷冷清清的环境，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

大腿
在微信群里说起那妹子的屁股，又聊到十几二十年前，在徐家汇那家夜总会，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边上妹子包裹着丝袜的大腿，那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摸。有朋友问我：“摸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我回她：“热乎乎的，如果是凉的，那就是鬼片了。”嗯，也就只记得是热的了。不记得当时我说什么了，好像是边摸边劝她别干这个了。对此，朋友笑着问：“既然劝了，怎么还好意思摸？”我回她：“摸是为了对得起钱，劝是为了对得起良心。”好吧，这是现在的想法，当时怎么想的，天知道。记得打出租车回到租的房子时已经是午夜，看着天上的大半个月亮，忽然难受得想哭。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去夜总会，但不是第一次，算是第二次吧。第一次是在长沙，那次单是我买的，也在同事指点下挑了个妹子，但我没碰她，倒是她没少碰我。那时候年轻，没敢跟她说：“姑娘请自重。”“呸，你都去那地方了，好意思跟人家说自重！”微信群里，朋友这么说，嗯，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是位女士。

好记
据说“劝娼妓从良，诱良家出轨”都是很多男人爱干的事儿，当然，据说罢了。如今，就只是安心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安心过日子，至于别人家的男男女女怎么过，很少操心了。离开沈阳前一天的晚饭，他们又问我想吃什么，我很认真地说：“饺子。”这让大家伙很为难，工作忙完了，本来想着大吃一顿的，去个饺子馆，显然不在他们计划内。“随便去个东北餐馆吧，点菜吃，饺子总归是有的。”我提醒他们道。于是，大家跟着大众点评到了好记，上面备注说是东北菜。不过，点菜的时候，服务员说了：“没有饺子。”“你们不是东北菜馆吗？”同事不悦地问。“谁规定东北菜馆就一定要有饺子？”我笑着劝道：“没有你能咋地？”
没饺子吃得也挺开心，那家馅饼不错，我爱吃肉三鲜的，因为有韭菜。同事一直劝我吃海参馅儿的，我婉拒了。丸子汤、皮冻和溜三样味道都不错，锅包肉也过得去，但血肠就有点失败。“这就不是吃血肠的季节。”同事笑着说：“你们冬天再来，那时候才好吃。”虽然是晚餐，但依旧吃得额头冒汗，跟服务员说：“把空调调低点啊。”他板着脸回复：“已经是最低了。”嗯，刚开始吃的时候，他拿了个反馈表过来让我们填，我们拒绝了：“总得吃完再填吧？”等吃完了，他却也没再送那张表过来。

铁西区
晚饭后，去东北大区经理房间里扯淡到十点，才搭另一个同事的车回到我住的汉庭。导航打开，才发现，那酒店竟然是在铁西区。我想起了那部很有名的纪录片，查了下，它拍了小二十年了都，当年获过国际奖项的。当然，我看得没那么早，我是在它出名后，某一次看到了它的影评，才去找来看的。其实也并没有看完，太压抑，看了不到一半就放弃了。只是，如今的铁西区，或者说如今我看到的铁西区，跟当年纪录片里的，已经有很大不同了。或许，是我没去他拍的那个地方吧，毕竟，一个区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
第二天中午11点20的航班回上海，早上退了房，背着包坐240路公交车去家乐福。百度地图上搜过了，那是离我酒店最近的大超市。7站后，我在建设路启工街下车，却并没有按照地图导航去300米外的家乐福，而是走进了车站边上的大润发。根据网上搜索的沈阳特产提示，买了不老林糖，香肠和沟帮子烧鸡，都是天天爱吃的。下楼打车的时候，看到了一楼的喜家德，一身白色厨师装的妹子大娘们，正在包饺子。很想吃，但并没有，早饭才刚吃了一个小时，肚子里还有两碗杂粮粥，一个鸡蛋和一个玉米棒子。

孩子
飞机竟然是准点起飞的，它在一个小孩子凄厉的哭声中直上云霄，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空姐正在分发餐食，这次吉祥航空的午餐比来的时候上海航空的要靠谱，至少，还有两块橙子和一袋花生米。那孩子已经不哭了，他妈妈在小声安抚着他。我不知道，她们这是外出，还是回家。前两天的中午，我回家吃完午饭，回单位的路上，也看到过一对父女。女孩儿三四岁的模样，站在电动车的大踏板上，身后的父亲T恤衫往上卷着，露出了鼓囊囊的肚皮。穿黄衣服的小女儿在喝着饮料，她爸爸在唱歌，车后座上，是一个粉色的每日优鲜的大箱子。天很热，幸好，路边的法国梧桐提供了很大一片荫凉。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打开手机，叶子刚发来了微信说：“我们带孩子去上课了，锅里有饭，你自己吃吧。”



河蚌赌徒 2019年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