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回乡

　　你回来了，在山经历了五个记忆中的轮回之后，在水经历了五个春夏秋冬的流转之后，你的心日夜兼程大踏步地行走，可以看见山了，这是故乡最高的一道门槛，你看看你怀中的故乡风，还和你五年前离开家门的时候一个形状，依旧是那么温馨地看着你激动的样子不言也不语，只是在默默的提示着你，让你可以熟悉地找到家的方向。 　　是的，五年，在你的整个人生过程也许只是一段悄然不居的时光，只是一个很平静的带轮廓的截面，但是你离开家门的那个早晨却依旧忧郁在你的心上。那年你也是走在故乡的边沿，天空像一个清瘦的老人，没有抽烟，也没有咳嗽，只是沧桑而冷漠地注视着你。腰身有些佝偻的爹站在老井台上，他提着泥罐的手和他的心一起颤抖着，这个内心痛苦而又无奈的样子，与昨晚的某一时刻爹骂你时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你知道爹的话没有错，如果继续那样地清贫或者无所事事，不但整个家不会从穷日子里出逃出来，而且你将连一个媳妇都不可能娶的到。 　　娘在送你，送的那么遥远，恨不能在担心里和你走出山外的山。娘叮咛着你，让你对着故土的黄土磕上三个响头，黄土是你的故土是你的天空是你的先人深深地归依密切地居住的地方，你跪下来，在回望着娘迷蒙的泪水里，悄悄地将故乡的泥土的颜色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心口，同时将一缕风揣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慢慢地消失在娘的视线里！ 　　现在，山坡上几只鸟用很美好的姿势在在跳跃着，它们的目光调皮而又娇羞，他们很认真看着你，似乎认识你又似乎不认识你。阳光在麦田里拔节的声音还没有开始，但是那种油绿却依然鲜亮地涂抹着你的目光。你在这样的想象里身背行囊漂泊了整整五年啊。 　　在无数个清晨之中，你站在城市的脚手架上，对着大约的家门泪水满面，贪婪地遥望着，远方天色若黛，山岚微微，幕帷中的朦胧像是一排排诗行，那么绚丽，那么动人，你们深邃，那么灵动飞扬，可是你却始终没有分辨出故乡，故乡，那是一种远山才有的生态之绿啊，那是一种闭上眼睛也可以闻到芬芳的颜色，那更是一种梦幻的色彩，无数次抓挠你的心，叫你寝食不安，面无表情。 　　无数次的夜晚，你沿着城市的草地一个人行走，你希望有一阵来自故乡的风可以吹开你头顶的天空，然后有几只故乡的燕子飞过来并且站立在你的肩头，呢喃着告诉你家乡的青谷正在慢慢变的金黄，告诉你林子里的果子正在酿制整个山野的清香，告诉你爹和娘，正站在苍老的村口，天天等儿归，夜夜等儿来。 　　你走在山色里，因为季节的变幻已经没有太多的旖旎和风景，但是依然是那么的亲切和生动，攀崖藤继续地紧紧束在山的腰上，将山的高挺鲜明地突出，一丝淡淡的绿若隐若现。野杜鹃已经没有了踪影，因为美丽的它们早已藏在了冷风里，不知道还将随着渐去渐远的云飘向什么地方。 　　果园的清香并没有秋天暂时出游而被打进沉重的行李，因为人们被那个丰稔的季节深深感染的心还在激动着，你可以想象到那些苹果、黄梨还有山柿子的在昨天和夜里里所呈示的亮亮的姿态，你短暂地站在那些柿子树的背影中，你回忆起来你离开家园的时候她们是那样的年轻，皮肤细嫩地丝毫用不着进行化妆，短短的五年流走之后，你想不到你故乡的柿子林突然在额瑞上多了一些皱纹。
　
　　漫过山就是水了，你梦中的桥就在你的脚下，你贪婪地呼吸着那些流经远山之后又折回的水韵，你想起了你童年的一首渔歌，你在心里哼唱着，无声胜过有声。此刻你内心之中最美好的往事很多很多，你站在桥上，你知道桥是你的故乡河最固定的船只。你回想着以往，故乡的枫桥、天空还有雨后的虹，是那样弯曲地表达着平行而协调的绚丽。水虽然很流动，但是依旧是那么的坚硬，是谁也打不碎的那种坚硬，犹如你的心，一度走的那么旷远，一度走的那么深沉，却永远不会割舍自己的乡恋，永远不会割舍自己的乡音。 　　你想知道，这样的山，这样的林，这样的水，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把你的家乡滋润地更加丰满一些更加富足一些呢？如果是那样，一定可以留住你和你的伙伴在外漂泊的脚步。你抬头看看天空，你看见阳光站在枝头晃动着鲜亮的翅膀，你知道这样的一天早晚都要来到，而且会在很近的日子里，那样的话，你和你的伙伴就可以守着家园滋润的日子不走了，别处再好，毕竟不是你的故土，毕竟不是储存着你的根须的地方。 　　回家，将一颗漂泊的心靠岸，把乡恋掀成书页中的曾经，请你在村庄的眉梢，点上一枚胭脂红……
　　　（写于２００８、１、２７，首发中财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