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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生命之轻

2022-01-06抒情散文川媚
生命之轻人们很难了解自己的命运,所以一直处在对命运的悲叹之中。——题记夏日最美的时刻,正在于平日所习惯的上班时分。想象中的早上七点我扶风而行,驰骋在宽阔的滨江路上,头发飞扬,衣角飞扬,神采飞扬——如果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幸福的话:这样的奔波……
生命之轻

  人们很难了解自己的命运,所以一直处在对命运的悲叹之中。
                            ——题记

  夏日最美的时刻,正在于平日所习惯的上班时分。想象中的早上七点我扶风而行,驰骋在宽阔的滨江路上,头发飞扬,衣角飞扬,神采飞扬——如果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幸福的话:这样的奔波,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幸福。

  闲来无事的仲夏假日,生活又是另一番呈现,几乎有些奢侈,像飘渺的梦。晨光照彻庭院,太阳早早升起,我睡到自然醒来,深切地感受生活。生活应当就是这样的吧:梦与遐思,不尽纠缠,清醒与倦怠,敏感地交织。

  没有事务缠身的生活,是自由的生活,是我所憧憬的生活,它时常梦一般地到来,总是露一般短暂。

  耳边时常萦绕着无病呻吟的音乐。我听过很多流行歌曲,熟悉它们的调子,大多只能唱得下来一两句歌词。我越来越喜欢听无词音乐,或者听不懂歌词的外国歌曲,沉浸在我的文字世界里。这文字世界,尽管也充斥着令人厌倦的故事与习见的言辞,但是透过人们在文字上的追求与努力,我隐约地看到人的自尊、人的觉醒,从而感到振奋。

  当一个人对事物持有自己的判断力的时候,世界对他来说是稳定的、和谐的;当一个人对事物充满无知与困惑的时候,世界就会失去它的平衡,一个人会失去他内在的力量,陷入恐惧、孤独、寂寞之中。我看得出,一个人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是在向世界显示他的力量,或者他在向世界寻求这种平衡内心的力量。

  在对生命自由的不断追问中,我感觉到了压力。我想我应当用这“一日之计”(在于晨)所系的时间,来读那些伟人留下的不朽之书,而不是非得在空虚中考量自己的心灵内存,或者像歇橹的渔夫清点自己的收获幻想巨大的财富。然而习惯性地将自由时间完全投入读书之中,已经使我陷入新的恐慌。我感觉到无规划即是不自由,感觉生命一直在被无谓地耗费。我的自由被盲目乐观地出卖给朋友和亲人,我每天得听命于生活中的偶然信息。而朋友们对于我的体贴与关怀,则使我无悔于这种种付出。

  在假期这种几乎完全自由的生活状态中,我仍然强烈地感觉到生命的孤独,同时又顽固地坚守这样的孤独:许多时候我以拒绝他人的好意,来维护自己的孤独感。——自己和他人,这又是沉重的话题。一个人的自我教育,凭借的就是真诚;一个人要面对他人,需要的就多得多了。如果你时时站在他人的角度想问题,不免陷入虚伪;如果你处处守着自我和本真的立场,则必然显得自私。一个纯粹的人,他需要孤独的安慰,就和需要朋友的安慰一样。在孤独中他找到了自己,在朋友中他找到了自由。情投意合的朋友,就是另一个自己。

  此刻写作是我的命运,我的光荣、孤独、自由,全都孕育其中。但我又从日常阅读写作的苦役之中,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自由。毫无疑问,我怀念那些忙碌而惬意的早晨,在大路上纵横驰骋,晨风掀起我的头发,所有的人都去向一个地方,就像水流归于大海,我在平顶的教室里寻找传道者的思想的尊严,在人群中也能感受到生活的全部欢乐。

  当我心里想象着户外的凉爽江风,身体却自由散漫地龟缩在书房里,面对一台电脑的空白文档神思恍惚时,我感觉到了自由的双重意味。我站起身,拿起湿毛巾,开始打扫房间,灵感如雪落脖颈,纷纷到来,我领略到了新的自由:在身体的劳作中,心灵更加自由。进一步说来,我只能承受这样简单的劳作,真正的田园生活又是我不敢想象的,一袭田垄就可能成为我不能承受的重轭。

  庄子自比一个泥中物时,他找到了生活的辩证法。但我曾设想,他敢于选择自由生活的思想源头,并非出于芸芸众生一天也无法挣脱的生活的苦难,而不过出于极少数名利双收而无忧无虑的人们对于名缰利锁的超脱。我们谁都明白生活极其残酷的常态。我记得卡夫卡的一句话,说出了那些生来一无所有的人们的生活真相:“对于每天的面包所感到的忧虑,摧毁了一个人的性格,生活就是如此。”我还常常对于司汤达在《红与黑》中塑造的野心家于连的命运感到疑惑。连侯爵女儿都看出他“由于惊人的野心而感到如此不幸”,他为什么不能忍受一个野心家道路上的荆棘呢?司汤达以极富激情的笔调,表达了生活的真谛:使人幸福的不是你天赋的惊人才美,也不是你赢得的财富地位,只是人世间夏风一般微薄的爱,以及星光一样真实的美。
                           (2010-7-30
[ 本帖最后由 川媚 于 2010-7-31 08: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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