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树欲静而风不止(修改稿)[原创]

2022-01-04抒情散文李镜泷
树欲静而风不止想不到,你就这样走了。想不到,要由我来为你总结这匆忙而又奔波的一生。阿爸!我一直不愿相信,我一直还在梦里与你生活在一起。我不愿相信,即使已相信了人世所有的欺骗,我还是宁愿相信,你的离去,只是一个不真实的谎言。阿爸!你是汉族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
  想不到,你就这样走了。想不到,要由我来为你总结这匆忙而又奔波的一生。   阿爸!
  我一直不愿相信,我一直还在梦里与你生活在一起。我不愿相信,即使已相信了人世所有的欺骗,我还是宁愿相信,你的离去,只是一个不真实的谎言。   阿爸!你是汉族人,你的血统应该曾是云南历史上的骄傲。我一直认为,你的祖上该是庄乔入滇后流散的后裔。但从我开始,庄氏的血缘里融进了白族人的血质,你也开始融入了白族农家的生活。而你,也从生命里认可了我这半白半汉的白族人称呼:阿爸!   是啊,要真正的融入白族人家的生活,对于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的汉族人是多么的不易。你在村里下田干活、上山砍柴,出外挣钱养家,甚至重新翻盖了老屋,使我们家的生活从来不落人后。特别是我读初高中时的年月,你放弃了外出赚钱的机会,为了能多照顾一下家里和管教好我这总不专心学业的逆子,你选择在城里搞城建,不辞辛劳,天天早出晚归,往返于农村的家和城里的工地之间。
 
  许多个晚上,我打着手电到路上接你。有时天太黑,有时星光满天,我总要在路上边走边焦灼地一声声叫唤:阿—爸!阿—爸!有时无应答,有时刚好让你听到。而每看到你矮小的身影从远方慢慢移过来,我悬起的心方才坦然而落。我们父子俩就这样边走边聊地往家赶,而你施予我的教育和影响也就在路上进行着。就在接你的途中,我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和父子间的深情。   你曾是一个志存高远的文学青年。虽然因为外祖父(庄运鸿,河北保定军校毕业,国民党旧军官,曾参与凇沪抗战,文武皆善。解放后,曾在鹤庆师范任教官,1951年被镇压。文革时,子女们因政治关系,学业、工作受其影响)的缘故,你放弃学业,早早地踏入了社会,备尝生活的艰辛。但你总忙里偷闲,购入大量文学书籍,充实生活,立志自学成才。可是,残酷的人生,特别是百废不兴的文革岁月里,你怎么左右得了无情的命运。尽管你拼命挣扎,你还是只能由电工而蚕工,由蚕工而会计,由会计而建筑,最后由建筑工人沦为一介平民。岁月蹉跎,多少茫然无助的心事,唯有留与暗夜独自体味。而你以笔立英名的文学志向,只能留给你那总是成不了大器的儿子。   是的,我是继承了你对文学的痴迷,也比你对文学有更深的了解和把握,但我没有你执著,有的只是对人生太多的失望。也因此,你的寄托,在你的有生之年,只能在我的身上收获着接连的失望。而每想到此,想到因我的不争气带给你的失望,再看着那满室满架空无一用的诗书,我总把自己恨得牙痒,恨不得烧了所有的诗书文字,以此祭奠虚度的青春年华。   你属龙,我属虎。按照民间的说法,龙虎相冲相斗。我们父子间也的确免不了意见相左,有时甚至是大伤和气、激烈争吵。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那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小时,你对我管教严厉,不准贪玩;初高中时,你限制我的爱好,不支持我练武术、不准我看武侠小说、严禁我外出游玩;大学时,你劝我与人和善,不抽烟不喝酒;毕业后,你拉下面子帮我去找工作;工作后,操心我的婚事;结婚了,又忙着要盖东房……你哪一样不是为我,而你哪一样没受够我的怨气。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还在关心着我新婚妻子的病。你是带着许多未了的心事匆匆离去的,你自己都没想到死神会离你那么近。   你走了,来不及与你最爱的儿子道别,来不及留下半句嘱咐,你在一阵大痛(可恨的心肌梗塞啊)中离开了繁杂的人世,结束了你抱憾深深的一生。阿爸,你的一生,谨小慎微,你的背上承担着太多的负重。你虽然偶有暴躁的时候,但你更多的时候考虑的是别人,从不为了自己而想着去伤害他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生,你所得的欣慰却太少太少。人生,本是为了体味生的快乐而诞生的。阿爸,你体味到了多少生的快乐呢?在你疲于奔波的一生中,你体味到了多少人生的真谛?你对你不成器的儿子还怀着多少未尽的期许?对那顽皮的小孙子,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可是,一切都来不及,来不及听一声亲人们悲切的呼号,你走了,走得令人难以置信,走得云水含悲、儿郎心碎!   苍天啊!为什么你要让我的阿爸这样离去?为什么,辛劳的一生还未得到丁点的报偿,你竟然要让他在疼痛中遽然离世?难道,这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平凡的人、无奈的人应得的一生?
 
  每当深夜我独自一人清醒面对,每当回想起阿爸备尝煎熬的一生,想起我们父子间的点滴小事,想起我的种种不孝,我,总在不觉间已泪雨飞溅。阿爸啊,你已无法感知我的愧悔,你我已相隔两个永难沟通的世界。这是铁的事实,是可恨的事实,我……唯有以泪洗面,让泪来提醒我更真实的存在,让泪冲洗去我灵魂中所有的污垢。我以生命的惨痛体会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还是不愿相信,即使相信了人世所有的欺骗,我也不愿相信阿爸你的离去!   思念永无尽头,事实总在梦里一次次被颠覆。阿爸,你根本就没离开过这个家庭。梦里,你一直以在世的形象参与着家里的生活。就在昨夜,我梦到你和我将小卖铺的大理石桌搬了出来,准备让即将入学的孙女当书桌……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