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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像茶一样

2020-09-17抒情散文官舟寨
一茶场的奶头山上流出白乳,雾浸漫墨玉样的群山。揩洗后的梯田圆润,舒展五线谱的旋律。嫩叶的油光里,采茶歌晃动婀娜的身影,岩鹰的双翅剪出灿烂的阳光。鸟也是茶园的灵魂,弹跳之珠在弧线上划弧线,舢舨从一个浪尖到另一个浪尖,绿海最终会淹没一切。偶尔鸣



  茶场的奶头山上流出白乳,雾浸漫墨玉样的群山。揩洗后的梯田圆润,舒展五线谱的旋律。嫩叶的油光里,采茶歌晃动婀娜的身影,岩鹰的双翅剪出灿烂的阳光。
  鸟也是茶园的灵魂,弹跳之珠在弧线上划弧线,舢舨从一个浪尖到另一个浪尖,绿海最终会淹没一切。偶尔鸣唱,山扭了扭腰,曲线更曲,或者说海颤了颤,抖出一串串没有灰尘的声音。再美的浪花也会回到大海,再甜的露珠也会回到大地,飞翔只是鸟外在的激动,静立是鸟的另一种动作,终其一生或者穿越千年也走不出循环,飞过去又飞回来,茶园是永远的磁场。
  站在茶山之颠,吸一腔湿漉漉的风,淋一场鸟的歌,浇一杯家乡绿茶,我要让自己长成一株枝叶繁茂的茶树,披雾饮风,点亮星子,阅读安静的月光,心水无澜,品啜透亮的露水,眼亮如珠。我把肺掏出来让风洗一洗,让光揉一揉,即便不能长成一株茶树,我也要成为一片茶叶,一片嫩绿的茶叶。
  你要爱我,就来茶场雾里看茶,把那些时装放在城里,到茶园的曲线上跳跃成音符;你要爱我,就来茶场歌里品茶,穿过一场清风,鲜艳成高山茶,把那些风尘抖在路上;你要爱我,就品一杯毛尖,让茶山、仙雾、鸟唱流进脏腑。
  城市毒瘾发作的车子要把我的躯壳拖走,急急返城的车子,带不走茶场的风和雾,带不走茶场的海拔。
  我把我的心挂在山顶的那株茶树上。可是,就算我心里盛满茶园的阳光,也育不出这样的茶叶。


  另一种蜂蝶,从大山跟随到湘西南小山城的野生茶庄,清香是大山茶,是星光下滴下的露,是起床甚早的雾,是山野散步的阳光和绿叶梳过的清风,是阳雀子唱出的春雨,是高山清月染出的神秘仙气,颠覆了半个小城的灯红酒绿。另一种星光,围绕着月亮,天空是唐诗,月光是古筝曲,流萤是米芾体,没有拥抱,也省略了握手,眨眨星子的眼,天空、月光、流萤出来,我们仿佛举起火把夜游,不分南北西东。每一句话都添一把柴火,茶沸腾,它拿大半生的宁静与我们换一刻的激昂。艺术家只是一片茶叶,只需要开水,一缕清香就是大山全部。我们举杯,沿着清香走进大山,也让大山沿着清香走进我们的对话,走进嘴与血管。每一句豪言轻得像羽毛,每一句争执被茶水泡湿,或嫩绿如清明,或黛青如盛夏。在爽朗的笑声里,灯光暗了下去。有一万朵鲜花开起来,红的白的黄的紫的,毛雨在窗外轻轻拉出发丝,这个夜一定是一个美女。我们相守,这么欢心,这么依依不舍,时光这么匆忙。不打伞,我们沐雨回家。
  谁说野性难驯,杀青、揉捻、烘炒、发酵,我把鲜艳藏到内心深处,通体只是黑,一千尺的黑。必须一百度的沸腾,才能熬出黑茶的黑红,布满午夜,像一只猫用舌头轻轻地舔我的梦,软了,我的午夜,我的寂寞。我回归到了高山,摇曳清风,饮露浴雾,会星邀月,花妻鹤子,林涛伴着山歌是每日必课的音乐会,我已经柔情似云。经年陈香已成中药,醺醉我一个人的午夜,小城在摇晃。你在远方,回甘在此。星光融入油质的闪亮,举杯,与城市对饮。连影子也没有,不能成双,更不能成三,我和李白相差太远。成双,在梦里持续着醇香,醒后仍有回甘为我疗伤。


  经年的风吹来,吹皱我的额头,要把我额头吹成茶园的梯田吗?也罢,梯田就梯田,只是要120级。干脆把整个茶园搬进茶杯里,我们生活在这样的茶园里,不用化蝶了。
  被那一阵风磨得锋利无比,我是一把清明的剪刀,明晃晃的。这是我的幻觉,其实那只是一只纤纤玉手,在茶叶上的芭蕾,轻快,精准,完全是奏鸣曲的手法,或许一个清爽的早晨就来临了。
  我是水,所以必须热,再热,必须沸腾,沸腾成为开水,我们才相融,你淹没于水中,与我相缠。无论怎样上上下下,把持不定,你都将缓缓地落下,坠入我的深处。
  我已经不是我的时候,每滴水里布满你,我们都成为嫩绿,阳光在此刻生动了十二分,把这个晚上染绿,包括我们的梦,阳光里有些东西静静地沉淀,再加上我们二人,还有这些时光。
  白天走远,黑夜来了,静悄悄。人走了,你我一同慢慢凉下来,拥有黑夜的个性,夜风如水浸漫,热情越来越内敛,我们无语,我们相拥,平静地度过我们所有的日子,没有口号,没有歌唱,甚至没有激动。
  有一天我会被喝下或者倒掉,你不必在潮湿里发霉,让喝下我的人嚼下,或者让倒掉我的人把你也倒掉,倒到一块,我们既是分别,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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