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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夜宿老寨村

2020-09-17叙事散文康乔华

夜宿老寨村康乔华车子沿着九屋镇东江河边的柏油路直上,到了一个名叫播基塘路口的地方,公路立马就转化成一条又窄又弯的盘山公路。车子从这里开始爬坡,一丛丛的山环绕在周边,爬到高处看路就像一条布带子,来来回回地缠着山,一直缠到一个名叫老寨的山寨子
夜宿老寨村康乔华
车子沿着九屋镇东江河边的柏油路直上,到了一个名叫播基塘路口的地方,公路立马就转化成一条又窄又弯的盘山公路。车子从这里开始爬坡,一丛丛的山环绕在周边,爬到高处看路就像一条布带子,来来回回地缠着山,一直缠到一个名叫老寨的山寨子里。 这个寨子距离九屋镇政府45公里,有40多户人家,约200多人,他们全部都是瑶族。这里到处都是山,一座连着一座,山中间的缝隙又是那么狭窄,稍稍有一点宽阔就会出现几户人家。因此,整个寨子里的房屋就建得十分散落,一层层的台阶又把村寨串联起来,在山间泛浮浓浓的瑶家乡土气息。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们生活习俗、服饰、语言仍较完整地保留着远古传统。瑶家人每年举办的瑶寨“六月六”活动,可以说是瑶族民俗文化的经典展现。

车子过了寨门就直接开到了山顶的一个坪子上。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暮色四合,暗夜沉沉,偌大的山寨子变得寂辽而空旷。寨子后边的茂密丛林像一块黑布,黑压压地飘在眼前,呈现一种说不出的神秘。站在坪子上,看整个村寨,就像夜色里四散的光点,密密地分布在深山丛林间。

寨子里不见行人,一些灯光从门里跌出来,远远望去,好像是铺着白地毯。这时,村主任赵坤胜从门楼的光影里走出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原先,我与友人约定六点半一定要赶到他家的,但因为山高路远,又遇上夜里行车,车开得很慢,从县城赶这个山寨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坤胜从六点半就开始等,等到我们到达时,他已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进得屋内坐定,坤胜老婆就从厨房里端出饭菜,菜是瑶家的腊肉土风味,锅盖一掀开,整个屋子里立马就飘起腊香味儿来。腊香味很爽口,我们聊得很尽兴。坤胜说,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们这个地方,每家每户从现在开始就陆陆续续杀猪,准备熏腊肉了。在寨子里,杀年猪相当于家里办酒席,是一年到头来的一件大事。晚饭后,坤胜把厨房里的两口大铁锅收拾干净,放满清水,准备明天烧开用来烫猪皮。坤胜说,在瑶寨杀猪,一般都用“开水烫猪”技法清洗猪皮才新鲜干净。

我们聊着寨子里过年的风俗,虽然夜已很深了,但仍然意犹未尽。坤胜说,从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开始,谁家杀猪谁就邀请村邻去吃杀猪饭,都不正常开伙了。坤胜还告诉我,杀猪这天,一般不吃蔬菜,基本都吃肉,如果吃蔬菜,人家就会觉得你小气。而且一定要吃猪红,这样就蕴意着来年的日子才会红红火火。他们似乎趁过年的机会,以轮流杀年猪的方式来祝愿和述亲情,让人感到瑶家的温馨和美满。凌晨时分,坤胜才领着我来到二楼的房间里入睡,刚才在楼下闲聊的兴奋和愉悦尚未消散,躺在床上,我的内心却又出奇的静,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那晚的梦里,自己成了土生土长的瑶家人,又似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瑶妹甜美的歌声,心情安逸和舒畅,仿佛找到了家。

一觉醒来,窗子已经透白。这时,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木楼,它依山而筑,除了屋顶盖瓦以外,全部用杉木建造,与周围林木幽深的环境天然般的和谐。远远近近的山峦,水墨一般沁洇在一起。屋子里,一些门窗已经老旧,有缝隙的地方透着亮光。窗外,渐渐响起脚步声,随即就传来一声声的喊,那是邻里几家正在召集人帮忙杀年猪。

坤胜早早就起床了,在厨房烧了一大锅的滚开水,并准备了脚盆、盐和杀猪刀。杀猪前,他先在神堂上敬祖宗,再到灶台前敬灶公灶母,接着还来到猪栏门前敬土地公公。随后,来帮忙的村邻才从猪圈捉来肥猪,将其按倒在杀猪凳上。操起家伙,对准猪脖部位手起刀入,热腾腾的猪血便随拔出的利刃喷涌而出,准确地落在事先放置好的脚盆里。之后就是对猪进行烫泡、煺毛、开膛破肚,不多时,那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已经被彻底分成三大块了,这场景不由勾起我对童年乡下杀猪的回忆。

此时,这边的村邻还在忙碌着,那边的村邻又开始集聚人帮忙杀年猪了。坤胜说,今天是过小年,寨子里总共有十多户人家要杀猪。就这样,村邻们一家接着一家杀年猪,顿时整个寨子里全都响起了猪的嚎叫声,那声音震响天彻,仿佛就要把来年震醒,震出心中的那份美好和喜悦……


[ 本帖最后由 康乔华 于 2014-3-7 14: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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