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气息

春的气息


梁星钧


　　闻到了春天的气息了！

　　在不知不觉间。在瞬间。当高大而崭新的空调客车，将我们带至了终点的最后一段，在转过最后一个山头时，我们看见了清新的绿地，花鸟，河水。忽一股春风从紧闭的车窗缝透进来，我们闻到了这种诱人的气息了。

　　这是伴着泥土的味，带着河水的味，沾着禾苗的味，也是连着鲜花飞鸟和我们人类的味。该味是清凉而温润的，是柔风的味。风是轻风拂面的杨柳风，是稚嫩的，也容着一丝寒。惊蛰刚过，寒意未尽，随时可以“倒戈”。我们明白，任何逝物，消退之前都有一搏，似鸡死跳三窜，人死回光返照，作最后的挣扎和努力，然后才会平息隐退，销声匿迹。所以初春带着冬的残步，也是身不由己地来到了。毫无办法，四季轮回的推动，宇宙天体的运行，使万物都有终始。

　　透过玻窗，不用细看，春景全然在眼前了。我们日日巡视，搜索，体悟，春景全在我们脑海生根发芽，徐徐生长。我看见了菜花的金黄，树梢的嫩芽，河水的微波，这时人的脸上，身上，心上，都印染了春的绿气。

　　油菜花开我们屡见不鲜，农田里处处有，给春披上了金龙袍。但油菜花为什么是金黄，黄为什么前面冠以金，龙袍为什么用黄色，是足够人思索了。花是植物的生殖器，是迷人的功用器官，它会产生出油的菜籽。菜油润滑人的肠胃，有助消化器官蠕动，以利消化吸收，供给生命能量。菜油的香，已早早呈现在花朵上了，令人迷醉。所以许多人特喜欢吃油菜尖，不仅取其绿香，更在汲其能量，成为市上一道抢手的蔬菜。树枝发的是小嫩芽，是幼小的，需要呵护的小生命。河水被风拂泛，荡着细波。小鸟也尖尖地叫几声，报晓春的到来……这一切都被人收在眼里，消化接纳，和着心情，伴着思绪，在稳健的脚步里，在新鲜的憧憬中，定格成一幅明媚的春意画。

　　下车的时候，我不匆忙，虽我不是坐在最后。我出车门偏头瞅车牌，似乎想记住其车牌号。问上前来的师傅，“你是驾驶员吗？”是的。他瘦瘦的，精神抖擞地欲上车门。我赞道，真不错，坐你车是享受，以后还跑这条路吗？那不一定。他随口答，本来是市城的班，临时派的。我知道这条线全是14座小客车，以前只是7座，机动灵活是没说的，但常供不应求，尤其是节假日，周一周五，显得特别拥挤。小客车坐起来颠箥大，许多人爱晕车，即便是刚刚新修过的公路也无济，但早闻县上为了便民服务，新老县城相连，欲开公交车了，但迟迟没结果。

　　他上车直接调头，空返。我知道这指望还很远。

　　春的画幅在我的头脑里落脚了。虽有寒山瘦土依旧灰蒙，也有河沟暂还干涸。春节我回家去，老井里干水了，每晚渗出一点，供不过几家吃，大家要么去抢－－抢得了天下便是王，要么适可而止，留点于人，都匀着吃，当然也有远道去取水的，更聪明者，便在自家屋旁打一眼井，然后密封起来，只供自家享受。我家有时就去人家缸里舀水。但这些现象是暂时的，责任该冬来负，干嘛前任的责任都该一古脑由春来负？春天是孕育期，是孩子的哺乳期，还需我们去精心养护，以免伤损她的稚嫩。缺水的事，瘦山薄土的事，心灵一片荒凉的事，都不是春的错，相反，春正在筹谋着，试改变这一切。

　　春天让人醒了。一切都睁开了眼。大地的一切都复苏着。都迈开了沉睡一个冬的脚步。万物有了这个开端，迈出这难能的第一步，后有天意人为极力配合，精诚团结，构建和谐，就必定有一个新明天。从季节言，暖春之后便是盛夏，火热之后便是秋凉，最后入冬，完成一年四季的生命轮回。从人言，年后初春，按照谋定，去采撷吧，熬过火热，度过秋凉，到了寒冬，背着厚厚行囊，把果实收进仓，家人一起分享，坐享其成，那份融融，是令人眼馋的。而所有的这一切，春初都要有个好的谋定。当然路也并非尽然明朗坦途，我们也要适时调整，顺遂民意，尊重规律，上合天意，下顺民情，再说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努力争取，量力而行。想了，做了，也就成功了。成功永远是相对的。成功与否永远在我们的认知里。

　　春的勃发摧动力量让我们震惊。何的力量最大？种子。何催发种子发芽的？春。除了春还有什么？当然也还有一种大，即海山天空之大，大不过人心，一切好像没人心大，而人心又是什么在催动呢？理想、意志、信心、压力、蛮力……？也是，也不是。我还是想说，要说，还是春，要靠春。春催发了万物，万物影响了人心。这个情势，是春的无限动感魅力。这叫春意，也叫春韵。

　　春的气息，在我眼里，已然有了神韵。（2010,3，15　清江河）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0-4-19 15:3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