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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老街依稀

2021-12-28抒情散文王克楠
老街依稀王克楠80岁的妈妈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实际上是坐妹妹的那辆红旗牌轿车的时候,腿进了车厢,躯干却丢了出来,生生把踝骨部位别折了。妈妈对我是重要的,不仅给了我的身体,也给了我的心灵,是我的天,也是我的地。我在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立即哭了,妈……
   老街依稀    王克楠   80岁的妈妈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实际上是坐妹妹的那辆红旗牌轿车的时候,腿进了车厢,躯干却丢了出来,生生把踝骨部位别折了。妈妈对我是重要的,不仅给了我的身体,也给了我的心灵,是我的天,也是我的地。我在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立即哭了,妈妈说,别哭,到老街的艾克药房给我买两贴膏药。就像每棵树木都有自己的根一样,妈妈也有自己的根,她的根就是位于古城邯郸老城内的那条老街——北城街。这条街位于中国的成语之乡的心脏部位,不偏也不正,妈妈的根在这条中国著名的街上,我是妈妈这棵树木的果实,自然仰慕这条街,寻找真正的阳光和阳光下的花蕾,尽管我经常思索的是和这条街道不相干的事情,比如土地与宿命的问题,苦闷于魂魄与心灵无法飞翔,一天天用自己的手去埋葬无可奈何的虚假的日子。这是一条南北狭长的街道,街上有鲜花店,老槐树烧饼铺,中药铺、烧锅酒坊,饺子饭店,街道往北的尽头便是在中国知名度很高的桥——学步桥。燕国的少年当年很痴迷邯郸人的走路,居然跑到邯郸学习走路。我则喜欢黄昏时在这条坑洼不平的街道上行走,看着阳光洒照在同样金黄的老槐树烧饼上,阳光还可以投过厚实的陶瓷,与酒瓮里的香喷喷的酒混合,阳光可以与躺在中药铺子药材匣子里的已经干枯的菊花混合,呼唤已经消失的灵魂,阳光照在这条街道的十几棵已经不太会开花的粗细不一的槐树上,令我迷醉。对于已现代化的邯郸来说,这条街道是寂寞的,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即使在白昼也会感到是在夜晚,一些黑乎乎的门洞前会摆放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还有蹲在门前的半死不活的狗,白色的,黄色的。老房子的墙壁大部分是青色的,带着19世纪的痕迹,墙根往上1米沿着墙壁爬着的弯弯曲曲的白,是街道居委会为了响应“文明治街”而采取的断然措施。有些门洞是亮的,即使是白天也有度数不大的电灯泡亮着。门洞里会忽然会响起一声孩子的啼哭,沿着哭声能找到年轻的慈祥的母亲,只是看不见母亲的脸,我想母亲的脸应该露出微笑的,单纯的。老街很奇妙,很古老,也很年轻,老街里的居民不是世界的参与者,无法决定它的发生,也无法决定它的未来,不知道她能和自己相处多久,只能选择承受和观察。对于我来说,并不知道母亲在这条老街上参与了多少故事,但妈妈有许多朋友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小姐娇贵,容易发生故事。
  我几经打听还是找到了艾克药房的传人。不是在老街,老街他的旧居被从福建到邯郸做生意的人租住,摆一张桌子卖福建风味的小吃。我是在开发区的连城别苑的一处豪华的别墅找到的这位继承了老字号药方的中年人的,对于我的造访,这位已经靠房地产富裕起来的大款不以为然,好在介绍我找到他的是一位区长,他还是给我倒了一杯茶,问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想通过关系价买一套关系价房子?听说我的来意以后则张大了嘴巴,露出镶金的牙齿,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找老药方?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去成安县吧,我把爷爷的那个治骨折的药方卖给了那里的一个开发商了。面对我心存敬重的人突然变得陌生人了,我不知道去成安县能不能找到另一个开放商,药方在艾克药方酝酿了多年,开出花来,就走上了被出卖的旅途。从豪华别墅出来后,我不敢停顿就径直去了成安县,一旦停顿我担心自己再没有去寻找的勇气。内蒙古的妹妹说,妈妈的腿打石膏固定住了,但是妈妈还是迷信艾克药房的膏药,你务必找到呵。想到在痛苦中被折磨的妈妈,我发狠心就是钻地三百尺也要找到艾克药房的药房。好在成安县和邯郸并不远,我像一个急速下降的铁球来到了这个小县城,一路上,车窗外的光线向西方一边倾倒,使我更加忐忑不安。想起远在塞外的母亲这样大年纪还有承受骨痛,心里很难受。母亲是一个奋斗的人,在她的少女时代以绝食的方法赢得了上学的机会,并且后来考上北平女子职业学校读书,而许多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没有考上。中国的这所著名女子职业教育学堂位于北京市朝阳区,是当时的直隶省政府拨资金建立的公费学校,上学不用交学费和食宿费,正是妈妈所需要的。校园里中满了菊花,秋天的时候,满校园飞花。妈妈是多才多艺的,会剪窗花,会画牡丹,会写大字,还会拉二胡;妈妈是勤劳的,一生中没有睡过午觉,总是忙着,忙着做家务,忙着修理自己的自行车和帮助别人修理自行车,忙着帮助男生理发和给女生整头发,忙着为邻里的儿女结婚缝制被窝,文革的时候忙着被揪斗和忙着写那些写不完的检讨书......要想让妈妈停下来很难,她说生命在于运动,你看你爸爸在历次运动中挨整,成了老运动员,除了腰部被造反派当做足球踢,被踢得过猛现在不好伸直外,其它零件不是好好的嘛。妈妈是一个乐天派,我从妈妈的身上体会到了不少那一代知识分子的生存精神。
  到了成安县的时候,天气很好,天地淡淡地红,在我的潜意识里,这是一个好的兆头。果然找到了那个开发商,那个人看上去四十岁出头,脸颊泛着微红的酒窝,身体上分逸出女人才有的香气。他听到我要为千里之外的老母亲找膏药,果然有点感动,说,药方我卖给七里店镇的陈医生了,我带你去找。到了七里店镇,陈医生看卖药方者亲自带着人来买膏药,非常殷勤,让我等着,亲自熬制了十贴膏药,临走时候,还送了我一小瓶茵陈酒,酒色清亮,质纯气香。取到了艾克药房的膏药(现在或者可以称为陈氏膏药),立即给内蒙古的妈妈打去了电话,电话是妹妹接的,她把电话转给了妈妈,妈妈在电话中连续称赞了十二声“好儿子”。从成安县回到邯郸,马上去火车票预售处买了去内蒙古呼和浩特的火车票,并且步行到北城街溜了一圈,这时已经黄昏,阳光照在老街道上那些凹陷的墙上,一朵朵地枯萎了,好似一个病人苍白的脸。阳光依然生动,我很想顺着阳光反弹出去,弹回到老街的时光的深处,深深的胡同,灰色的脸,瘦的石榴树,椿树的芽叶,狗叫,无法言说的恩怨......这些图画隐藏在老街的什么地方,就像一位伟人说的隐藏很深,一有机会就张着嘴巴跑了出来,跑进那些有心人的心里。北城街整条街筒子的风都很亲情,虽然肉眼中的街道是冷色调的,在街筒子里的徘徊的风却很特别,有属于自己的颜色,蓝色的,棕色的,土黄色的……生命曾经出现什么迹象,它就呈现出什么颜色。面对这一切我惊讶地张大自己的嘴巴。我经常去思索人的生命的颗粒是怎样形成的?大的颗粒:太姥姥(郭老太君)、姥姥(孟秀荣),母亲,她们先于我出生,在街筒子里的风的吹拂下,她们的颗粒比我大,我被她们温暖地包围着。生命的接力棒串接得很微妙,也很温暖,那根神秘的棒子沾着不同长辈的手温。我这颗生命的颗粒也慢慢长大了,我现在成了父亲,几年以后会成为爷爷,还会成为太爷爷、祖爷爷……我不知道自己在混沌中是怎样感知这条街的,每当与这条街的精神相遇,就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前世一定在这里生活过。经常走走这条老街道,是我必温的功课。老街道的上空没有核爆炸的信息,只有十几只灰色和白色的鸽子在飞,带着好听的鸽子哨声划破天空。老街道里不会有人关心谁谁谁获得了诺贝尔饮食奖,关心的是每天的油盐酱醋。
  在学步桥往南265米的地方,是现在的政府西院,2010年是武警的兵营子,去年,市文联搬家到这里的兵营三楼的二层楼上,也是散文沙龙的举办之地。我极为小心地走进这个大院,心,我像极了一只累倦的飞鸟,无力地打量着这座空旷的院子,我的眼前是一片空地,一片砖瓦也没有,只能想象着曾经陪伴母亲住过的老房子,这里的空地上曾经竖立着妈妈说的北房(堂屋)、西厢房、染坊、牛槽、家井、后院……它们是陈旧的,也是崭新的;它们是呆板的,也是鲜活的。过去这些老建筑只是活在妈妈的嘴上,可是因为我来到现场,它们一一复活,就像在这里睡了好多年,一直等待一个人前来看它,懂它,怀念它。老房子确实属于虚无,但是我的心在这片空地上突突地跳动,具有穿越时空的弹性,我似乎能看见这些老房子在老年代里是多么地贫寒,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是土窑洞,洞里有土炕土灶台,破旧的门子,黑漆漆的房顶,昏暗的天窗,墙洞里煤油灯,磨损的八仙桌,缺腿的条几,墙根的地方有一台纺棉花的纺车……从小要强的母亲很讨厌,甚至厌恶老房子低眉灰眼的样子。她做着属于自己的飞翔的梦,她要飞出去,离开这座贫困的房子。母亲成功了,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飞出了邯郸,飞出北城街的老房子。她考上了北京女子职业学校,1948年从这座学校分配到绥远银行(内蒙古呼和浩特)工作。同样在在1948年,新生政权要在老城里盖兵营,征地征到姥姥的老房子,于是就搬迁到离这里不远的挨着沁河的河坡老街。我对于北城街的细节,只是从姥姥和妈妈的嘴里断断续续知道的。姥姥和妈妈的位于北城街的老房子早在60年前就消失了,而这条老街也将要从现代化的邯郸消失了,城镇化和工业化是无法抗拒的。因为母亲是邯郸人,我的血统的一半是邯郸人,我是在太行山上和内蒙古见过古代赵国长城的,一节一节的长城已经化为了凸起的土堆,面对自然的消亡,那些消失的长城的垛口一定不会哭的,那里飞翔着乌鹊,秋虫鸣叫,岁月老去,烽烟散尽。杂草疯狂,掩埋了远古的厮杀。时间是永动机,大地黄了又绿,黄了又红,而我在现代化的茧子里,渐渐失去了解读历史的能力。
  我在河坡老街长大,那里也有一处老房子,小的时候是土房子,外祖母常常在夜晚举着火柱(捅灶火的工具)在房间里赶鬼,说,这个地方过去打过仗,死得人很多,必须赶跑他们。所以我听到“嘭嘭”敲门的声音就感到害怕。直到外祖母去世以后,我才不怕鬼了,觉得鬼也是生命存在的一种方式,既然我的亲人去世后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存在,我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呢?北城街的老街筒子有一棵会冒烟的桐树,树的旁边有一户人家的墙壁上突然就有了如来佛的图像,绿莹莹的,当时差不多半个邯郸城的人都去看过。我当时上大学,没有机会看但我相信是真的,因为我常常在梦境里梦到城隍庙旁边还有一处我们的老房子,不大,大约10平方米,这样的梦境不是一次出现,至少出现过七八次。我还梦到过秦始皇嬴政就在城隍庙不远处的一座有白色石头的房间里出生,那天,并没有什么奇异的祥瑞,只是遇到了邯郸城多年不遇的大雪,雪很厚。无数的雪片像是无数的刀剑,尘埃无限,英雄末路,嬴政就这样出生了,他和我同样属于邯郸的外甥。嬴政是一个平常的孩子但又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白天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欺负他,晚上几乎所有的鬼魂都要躲避他。少年时代的嬴政很贪玩,他和邯郸城内的其他男孩子们一起荡秋千,捉迷藏,玩战争的游戏,捉过俘虏,抓住就放了,而不像他的爷爷们在山西的长平之战坑杀了四十万赵国将士。少年嬴政不知道湖南长沙有岳麓山,吃不到来自湘潭的鱼,但他喜欢在沁河边看桑树,喜欢下河摸鱼,邯郸的鱼。当时邯郸有许多的桑树开白花,结着紫色的桑葚,他也会树林里迷路,迷路后总会有好心人把他送回家。邯郸的女子很美,他希望长大后能娶一个邯郸女子为妻可是他食言了,成为视女子为工具的兽人。少年嬴政在老街筒子的青砖墙壁上涂鸦了很多的刀枪剑戟,这些稚气的线条都成了钢铁一般的现实,他用暴力统一了中国,成为焚书坑儒的第一人;在他的身后,有许多皇帝都学会了这一手。因此我的妈妈在出生并一心一意读书,就成了准被坑杀的人,喜欢读书的血脉传给我,我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读书,也走了白骨嶙嶙的土坑的边缘,可是这些天,我要好好地活着,因为我要把妈妈需要的艾克膏药送到塞外,送到妈妈手里。
  当天夜晚,我就在文联的会议室的长沙发上安歇,以便和自己的祖先们相会。我用大衣把自己包裹结结实实,小憩了一会,醒了,心在黑暗中豁亮了。我坐在自己平时主持散文沙龙的位置,心里呼唤着祖先们,姥爷,太姥爷,祖姥爷……你们都来吧,你们的后代,邯郸的外甥王克楠召唤你们呢,可是对面的两排沙发上空空如也,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夜半,风的响动弄醒了我。我醒了,低眉眯眼望去,恍惚看到会议室沙发上坐满了人,是我所不熟悉的人,是穿着特别的人,是看不清楚面孔的人……你们是谁?是我的祖先吗?是被我呼唤来的祖先吗?北窗外有一缕神奇的蓝色光线簌簌地溜进屋子,在房间内缭绕,蓝光扰乱了祖先们的静坐姿态(我的潜意识),他们一个个突然变瘦了,化为一丝丝云烟,从北窗簌簌地飞走。“你们不要走,你们不要走。”我从心里默默地呼喊着。云烟们还是飞走了,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我自己和我的影子孤独地坐着。风大约是停了,院子里再没有叮叮当当的罐头盒子的响声,我披着大衣走出会议室,走到机关走廊,往东走,走到走廊的尽头可以看到丛台公园的后湖,月光如水,湖里也有水,水和水融化到了一起。月光在湖边走来走去,像是轻轻飘落的白雪。越是夜深,这样的白雪越是白得透彻,我心怀澄净,想到心怀爱情的唐朝的那一对佳人——梅良玉与陈杏元,后湖边发生过《二度梅》的故事,梅的父亲遭宰相卢杞陷害,梅良玉在盛开梅花被狂风全部吹落的当晚设祭,祈祷梅花重开二度,父冤得以昭雪,她和陈杏元爱情历经患难,终于圆满。梅良玉与陈杏元就是在这个湖边分手的,又是在这个湖边团聚的,其间经历了一个时代,一个时代就是一些人死了,一些人则死而复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死了,什么样的人死而复生呢?我们活在我们的思想之中,除了心灵,注定我们都是孤独的。上大学的时候,哲学系一位对我很好的教授喝酒醉后告诉过我,克楠,人生只有三页,第一页出生,你没有办法选择,第三页死亡,你也没有办法拒绝,只有第二页叫做过程,你可以选择,但是给你一个忠告,你想获得幸福,必须学会遗忘。
  必须往内蒙古赶!因为妈妈在家里还在承受骨痛。我紧张地做好奔赴塞外的准备,要给妈妈带去邯郸的特产小磨香油、豆沫粉、邯郸的核桃和花椒、进贡皇帝吃的曲周县的曲面等等,当然没有忘记把那十张可以减少骨痛的艾克膏药安置好。我想,妈妈真是老脑筋,太恋旧了,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了,她竟然还对老邯郸的老字号里的不知名的膏药那么崇信,就如我一度信仰有钱可是鬼推磨、有权可使人推磨一般,可见人的观念一旦固定化,再改变就难了。上车前两个小时,我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问还有什么事情嘱咐没有?老妈在电话那边急乎乎地说,儿子,妈收藏的肉票找不到了,你给妈找几张吧。我答应道好吧,其实心里挺恼火的,我的老妈啊,人家都遗忘了老年代而过着幸福的生活,你偏偏收藏这些老年代的痕迹做什么呢?但是母命不可违,还是辗转找到了搞收藏的人,买了一些困难年代的肉票,放到一本书里夹好,就匆匆上车了。列车缓缓移动,我才静下来欣赏这些当年的宝贝,看到五十年代猪肉票是简单的红绿纸印出来的,一个方格子,里面写着“三斤猪肉券”,为了这张票,当年不知道多少人在积极活动,费劲百咧地才能搞到一张,而且是必须当日取货。六十年代猪肉票变成了肉食票,时间放宽了一些,是当月有效,而且印刷也精致了一些。七十年代正在文革中,肉票有了变化,票面上写着几元,和过去写几斤不一样了,而且标明是“购肉票”并且过时作废,过时,是一个怎样的时间段,没有说;这个时期的票面上面印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最高指示:“发展经济,保障供给”,肉票的发放单位是食品公司革委会,那个时候临时机构“革委会”是最高的权利机关。当然还有印刷精致一些的“返销肉票”,从什么地方返回的?不知道,这些肉票只有当时的一些上等人才能得到的。1975年的时候,竟然有了购肉证,标明“不准借用,不准伪造”,那个年代绝对没有人伪造,没有这个胆子。当然也不会让别人借用这个宝贝小本子,家家户户猪肉不够吃呐。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最高指示上有了“要斗私批修”的字眼,吃和政治链接了起来,那个年代绝对是精神上抵达了共产主义的年代。1978年的肉票上有了改观,居然有了一头猪的图案,很肥的猪,看一眼就想吃,看来,印刷和设计者也是懂得心理学的,肉票一直供应到了1979年,才逐渐绝迹成了文物......欣赏完了这些小纸片,我躺在卧铺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睡梦中梦到了多年之后,我已经成为了一位老者,与印度的泰尔戈相约来到一片森林里,林子里开着各种各样的花,跑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有各种各样的喊声,只是没有暴力,没有厮杀,也没有陷害和阴谋,世界是如此地辽远,我和泰尔戈先生站在林子里,除了内心,什么都不存在,而心就是曾经梦的一切。
   [ 本帖最后由 王克楠 于 2013-2-28 10:5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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