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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与王同归

2021-12-27抒情散文左中美
题记:在大理苍山的西坡,脉地东南角,有白王城遗址。遗址坐北朝南,面积约25500平方米,为椭圆形。遗址内发掘出麻布纹瓦片,有洗马池、练兵场。据推断,该遗址为大理国时期建筑。在其身后,有满山映山红花,每年春夏花开之际,漫山红遍,被称为苍山西坡……
  题记:在大理苍山的西坡,脉地东南角,有白王城遗址。遗址坐北朝南,面积约25500平方米,为椭圆形。遗址内发掘出麻布纹瓦片,有洗马池、练兵场。据推断,该遗址为大理国时期建筑。在其身后,有满山映山红花,每年春夏花开之际,漫山红遍,被称为苍山西坡大花园。山下,茶马古道"漾剑驿道"(漾濞至剑川)溯漾濞江往西北而去.
  遗址在千年的岁月中慢慢风化,而这一片阳光依然是当年的阳光;每年春夏,映山红花依然开得满山绚烂;我甚至愿意相信,当年,在同样的季节里,曾有过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
  
  阳光明媚,晴空悠远。有白云从山顶缓缓飘过。   山下的驿道上,又传来驼铃声声。从远方走来的马帮,行走在他们不尽的旅途上。   我赶着我的羊群,在坡上放牧,一如过去的每一天。满坡的青草初初转绿,羊群在我的身边欢快地吃草。在我的身后,映山红花开满山岗,粉的红的,如云似霞。我的心这样地轻盈和快乐,快乐地想要唱一曲山歌。   多年后我总无法回忆,你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穿过我面前的草地,穿过我薄薄的视线,而来到我的面前。你对我说,你要感谢那只兔子,感谢它从我的羊群身侧跑过,让手拿弓箭追寻它而来的你,遇见了我的羊群,遇见了我。   而我记得,我那时正想要唱一曲山歌,是的,一曲快乐的山歌。阳光那样轻盈,风那样透明,远方的山顶有白云飘过。是你,因为你的到来,我没来得及唱出那曲山歌。站在面前的你衣袂飘飞,目光如炽。我本想错过你的目光,去看山花,却分不清此刻那一树树映山红花的颜色。   一如过去的每一天。夕阳西下,我赶着羊群,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霞满天,映红了半个天空。羊群咩咩叫唤着,带着满足和快乐。可是我的山歌,我的山歌,它留在了山坡上。我的那曲没来得及唱出的山歌。   你骑着马,翻过我身后开满映山红花的山岗,翻过苍山去了。你说,你要在天黑前回到城里去,那座你每天生活在其中的城。你说,你会再翻过苍山,再来看我的羊群。   你还说在苍山的那面,映山红花没有这样多,花开得没有这样美。   晨风轻起,驿道上早早就有马帮赶路。我赶着我的羊群,向坡上赶去。有小羊儿好像还没睡够,可是我牵挂着那些山花,那些昨天还未开的花朵,不知道昨夜它是否已绽开美丽的容颜。还有,还有我的山歌,不知道今天山坡上的风能不能让我唱出它来。   时间一再地放慢它的脚步,而我终于没能唱出我的歌。我赶着羊群回家时,山道上落了许多映山红的花瓣。山顶上有一朵晚云悠悠飘过,不知道它是不是从苍山的那边飘过来的。   我每天赶着我的羊群,到山上放牧,同时也放牧着我的心。映山红花一朵朵盛开,又一朵朵凋谢。满山的云霞就要慢慢淡去。轻风吹过山坡,吹过我惆怅的心。我听到了一种声音,那从风里传来的遥远的声音。
  那是一支笛子,吹奏着一曲悠悠的长歌。笛声在风里由远及近,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是你!真的是你啊!你终于翻过苍山来了,在这山花就要落尽的时节。“映山红花快要开尽了!”请允许我,请允许我在此刻尽情地流泪吧!   你说,你住在苍山的那面。在那座你每天生活在其中的城里,有你的父亲,母亲,有你许多的兄弟姊妹。城下,洱海的碧波清如明镜,舟船漫渡,渔歌悠扬。你说你的兄弟们都能征善战,是你为王的父亲的骄傲。   看着你,我能明白,你也是你父王的骄傲。   可是,可是,我只是我,一个每天放牧着羊群的女子。我甚至不能成为自己的骄傲。我还能是谁的骄傲呢?我只有我的羊群!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是赶着我的羊群,在斜阳中归去。我知道,我将再也唱不出我的山歌。我归去的脚步,一步步踏碎我的心。在我的身后,满山的山花纷落如雨。   日出月落,暮云朝辉。我每天在山坡上伴着我的羊群。身后的苍山是那样地高峻,我看不到它的顶!   驿道上的马帮来来往往,常有赶马人唱着苍凉的赶马调。谁说只有远走才会让人感到苍凉呢?我的心也好苍凉啊,在这高高的苍山下!   就连我的羊群也不快乐了。它们不再欢快地吃草,嬉戏,它们不时地看着远处,又仿佛侧耳倾听。你们在听什么呢?叮当,叮当,叮当,叮当,这是什么声音?是有人凿石的声音么?是什么人在这山上凿石呢?一声又一声凿着我的忧愁的心。   凿石的声音每天响起。秋去春来,当映山红花再次染红山坡,我在声音响起的地方看见了一座城,一座小小的、美丽的城。我看见人们在里面忙碌。我站在城门前,竟看到你一步步向我走来。是你,真的是你啊!   可是,可是我苍凉的心啊!我只想流泪,流尽我所有的伤痛与悲哀!   若说生命可以在瞬间经历轮回,那么,是你,是你让我经历了这样的轮回!你走到我的面前,握起我的手,对我说,我回来了,我们将会在一起。   我深深地看着你的双眼,我用手抚着你的双手。这是真的吗?是你翻过苍山来了吗?我的王子!请你听听,请你听听我狂喜的心啊!它几欲碎裂!   是我,的确是我啊!你抓着我的手,让我看我身后的羊群,还有那开满山岗的映山红花,你对我说,是的,我们将会在一起!   你说,你得了父王的允许,在此筑城。你将在这从远方走来的古道旁,守护商旅的平安;且在外侮来犯时,将其扼之于苍山之外,保护你的父王,还有你父王的城池。你说你要成为你父王的骄傲,而我是你的骄傲。你一再地对我说,你这个如映山红般的、让我魂牵梦萦的女子啊!   又一天夕阳西下。满山的映山红花衬着西天的晚霞。你骑马射猎归来,带着我走向你的王城。你说,我的羊群是最快乐的羊群,而你的心是最快乐的心。   夕阳的余辉映照着美丽的城。你对我说,那是我们归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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