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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一个夏日的午后

2021-12-26抒情散文安永红
一个夏日的午后香港回归过了一年又过了两个月,就期待澳门回归了。国家的百年喜庆似乎给平常老百姓带不来任何喜庆,民族的自豪感与没有受过儒家教育的村姑村妇没有丝毫相干。历史不可阻挡的车轮也阻挡不了年迈的老母亲离家出走给这个农家小院带来的愁肠百结。……
          一个夏日的午后   香港回归过了一年又过了两个月,就期待澳门回归了。国家的百年喜庆似乎给平常老百姓带不来任何喜庆,民族的自豪感与没有受过儒家教育的村姑村妇没有丝毫相干。历史不可阻挡的车轮也阻挡不了年迈的老母亲离家出走给这个农家小院带来的愁肠百结。   母亲去了新疆,家里的半个天都塌了。缺了母亲,才知道母亲在家里的位置有多重要。家人的思想动态无法准确掌握,亲戚六人的信息无从获悉。缺了母亲,就缺了主心骨,这个家就没了活气。   空自怨恨于事无补,两个儿媳的懊悔只有凭添嗟叹。两个姐姐来了扎站不住,在弟媳跟前多余话不敢说上半句,只能埋怨母亲说都闻着土香了跑那么远着是疯了还是魔了。熟知的人问句:你妈走了新疆了?我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抽了两个耳光,抽得眼暮昏花不知如何应答。似乎我成了汉奸,是我把母亲五花大绑送到日本鬼子的屠刀下。似乎我是犹大,出卖了母亲把母亲钉上了十字架。我成了有悖论理道德的不孝子孙,被人戳着脊梁骨,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低头走路。   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毒辣辣的太阳晒得满院的麦子在水泥地上不停地打滚呻吟。当婆娑树影铺了满院,大哥就扫起了麦子,大嫂盘坐在院中筛簸粮食。不知因了何事,大哥惹得儿子吱哩哇声大哭起来,大嫂就骂:惹那么一丁点人着咋来?不嫌伤脸吗?伴着干扎扎的骂声,大哥把儿子踢了一脚,侄儿极其表演性地大嚎起来,大嫂破口大骂:把你An家老汉日捣下的,打那么一点娃娃咋下得了手的?眼里容不下这么一点娃娃着咋来?逗这么一点娃娃,算你的啥本事哩?见不得了,你把你爸打死算了!你就没羞皮死了,拔一根球毛吊死去。有本事的话,到如今把光阴过好了。光阴把我跟赶着,我活的这是啥人?人家都有个姊儿妹子帮扶哩,还有个大汗哩,这屋里的都死光了!父亲用笤帚掠着麦衣。侄儿又夸张性地大嚎一声,大嫂把簸箕顺手一丢,用脚把旁边的竹箩一踢,双手把院地狠狠响响地两拍,大哭着咒骂:垒门门子的,把你缺根的断把的,咋唻,跟赶着到底咋唻?不要我们母子了,你言传着!本事大了,给你找好的去!   麦颗子溅得满院都是。父亲不紧不慢若有若无地掠着,院里的吵闹似乎与他毫不相关,只听他说:他婆在的时候,你们都嫌着多余得很,逼着走了,你们才都心闲了。我明白父亲的这句话是有来由的,是说你们打娃娃的时候,他婆在了还有人拉哩,现在的我就是不爱管,自己的娃娃,看你咋打哩。父亲的话,有着过了头的幸灾乐祸,有着不近情理的事不关己。父亲也在气头上,气头上没好话。   父亲隐隐约约的一句气话,被大哭大闹的大儿媳捡了个正着,一个紧急刹车止了哭,又一个紧急转向矛头直指父亲:谁嫌唻?谁逼唻?你今日把话说清楚!我晓得安家的女孩儿有这话哩,是谁嫌着多余唻?是啥时候嫌着多余唻?又是谁逼着走了的?是因为啥着逼着走了?说不清楚,这罪名难背得很。传出去了,旁人说这院里的媳妇子狠得很,把阿家逼着走了外面了。要是在外面有个一差二错,我更担待不起。   好像大哥的惹儿子是可有可无的药引子,大嫂迟早会有这么一闹。好像母亲独自一人去了天堂享清福成了惹事的罪魁祸首,成了她今天被人诅咒的话把子,好像要把父亲一口唾沫淹死,或者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说出答案。我怕大嫂今日逼得父亲动怒动手,就赶忙出来。大嫂收了势。父亲坐在廊沿上,如一个孤苦无助的孩童,哭泣着数说母亲一生为儿女所受的苦难。父亲耳朵有些背,不知是否听到大嫂不时插嘴抢白的言语,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就连母亲的缺点也成了令他难以忘怀的记忆。   我替母亲悲哀。母亲辛苦操劳一辈子,功劳没了,连苦劳也没了。被大姐的婚事逼得走投无路背井离乡也没远离家门,该安度晚年的时候却走了这一步?我也替父亲悲哀。母亲是犟脾气,你一直让着母亲,大半辈子忍了一般人难忍的气,就是为了不让母亲的食道郁结症发展为癌,便事事顺着她,可以说母亲让你西你不敢往东,用本地村人的话说是拉上嘟嘟牵上嘟嘟,难得的好性子。我更替自己悲哀。父母宁肯自己多上地,也要让大儿媳多歇一天,宁可不分黑白昼夜地干,也要腾出时间让大儿子多打工挣钱。大儿媳不领情,还落不了大儿子的好。养不教,父之过。自小离了父亲,你是咋教育的儿啊,母亲?念过三年一年级的大哥不惜疼你的力气,还曾当面不止一次地骂过:你连忙死去,把你活着起了个啥作用?古稀之年要出门,我没能留住你。去了外面吃苦受罪,却被儿媳这样在嘴上骂着在心里恨着,做儿子的没法阻止,十几年的书给狗念了,近三十年的五谷给猪吃了。不能护着劳苦功高的生身母亲,我枉来人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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