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行走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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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多么美好的字眼！
行走，多么灵动的诗语！
行走，就是我们心灵的氧疗；行走，会给我们干涸的心灵开出一扇窗，一扇感知外界，关照内在，恢复心跳的窗。时常出去走一走，会给我们沉闷的生活掘一孔新的泉眼，静息的脉管注入一股活跃的清泉。
在这个寒冷提前到来的季节里，豫南大地除了两场随下随化的雪外，空气干燥，沉闷异常，好想出去走一走啊！
真是瞌睡来了遇枕头。
12月18日上午8点，我和县财政局农合办中西两院的同胞（一行六人），乘D126次列车，前往新乡参加省厅组织的新农合培训班。
一路向北。隔窗观望，视野一片开阔，一望无际的麦田，青苗浅浅，路的两旁是高高的白杨树，树梢上鸟儿们搭建的鸟巢给人意外的欣喜。
车过驻马店，见一条河流并排行驶着三四艘船只。这是黄河吗？这就是传说中半碗泥沙半碗泥的黄河吗？河水怎么如此的清澈？
惭愧。我连家乡的黄河都没见过。上次去河北虽也经过这里，却在黑夜。
第一次公差出来，一路不断的欣喜，冲淡了我晕车的感觉。行程二个半小时，车抵新乡站。
烤红薯烤玉米的香气扑面而来，诱得肚皮咕咕叫，拐进一家小餐馆，吃饱了，想打呵欠伸懒腰。那就逛逛商场对抗阵阵来袭的睡意吧。
同行的一位男士，眼睛抗不住豪华商场还没散尽的装修气味，勉为其难地跟至二楼，说，“我到一楼的门前等你们。”
抿嘴窃笑。所有的女人都有爱逛商场购物的瘾，所有的男人都没有陪女人购物的耐心。
冬天黑得早，四点半天色就见晚。终于找到面包车。“中！保证送到百泉宾馆去！”我们一听就急，坚持让司机送到百泉国际大酒店。他哈哈大笑，什么国际大酒店小酒店的，换汤不换药。乖乖，原来两个名词一个概念，对外震人的招牌而已。
赶上晚餐时间。丰富得让人打饱隔。我从西华门入百泉湖到百泉镇散步消食，惊诧街上到处可见KTV。闪闪烁烁的霓红灯，与湖内碑文石刻弯桥古亭苏门山的厚重，有点大相径庭的况味。这里的人们多么爱歌善舞啊！知情者说，这是变味儿的歌舞厅，类似过去的某某楼。此是后话。
冬的夜，有些冷，闲逛一会又原路返回。
话说出外游外，大家好不容易挣脱家庭的束缚，出来一趟总得找点节目丰富丰富自己的行程吧。
“我们索性不照相”看了看时间安排表，有人提议，“只有集体照相这一天才是我们出逃的最佳时间。”
到哪儿好呢？近处有八里沟，郭家村……
一位MM一锤定音：“枯水季节八里沟没看点，咱到开封清明上河园。集体行动，不准缺席。”
连夜联系好旅行社，次日晨（12月20日）7点由导游带队直奔开封府。
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升起。有些年头没看日出了。这是什么话？太阳每日升每日落的竟然没看见？真是活得麻木活得悲哀啊。我用手戳戳车窗玻璃上冷雾结出来的一层薄冰，把脸贴近窗子，特别地兴奋。
一日的精彩从美丽的日出开始。
一望无际的麦田，有散在的坟茔星星点点，远远望去就像蒙古包，成为华北大平原目之所及的一大景观。人死埋在自家的田间地头，护佑着自己的子孙后代春种秋收，是多么的创意。这些坟茔往往以家族为单位葬在一块，如果哪家的地不在一块的，出钱买也要买在一块葬在一片儿。暗暗击掌。这北方的鬼魂夜间出来游荡怕也是亲切平易近人的，没有南方人走山路遇坟茔汗毛直立生出的敬畏感吧。
满视野太开阔了。终见几片速生的关杨树，调节了一下疲劳的视神经。看着那一株株笔挺的小关杨，灿烂一笑，联想到北方人也多是高大强悍，他们抗寒抗风沙的能力也等同这树一族吧。
旅游车为省过路费，没上高速，走了一条尘土飞扬的孬路。事前没讲清楚，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车有些颠簸。到了传说中的盐碱地带，满河滩白花花的，白得像面细得像沙。
导游说“我们的车正行驶在一座令世界惊叹的浮桥上！”
“浮桥？就是这舰船一样排列的桥？”
“对。它靠水的浮力上升或下降，有很强的抗战作战能力。”
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啊！原来不仅仅是竹排或木排搭成的桥才叫浮桥。相信我吃惊地表情很夸张。导游更加得意地为我们的行程增添开心大点心。很快进入开封疆界，遇上了奇怪的开在公路旁，而且上午开市下午休市的物质交流会。
开封，是一座文化底蕴丰厚，人人都认得开封府尹有个包青天，多人文景观的城市。
按照行规，当地导游小姐（名为“地陪”）带我们进了文化公园——清明上河园，有玩杂耍、吞火、飞刀、使棒、钻火圈的……走着走着，遇到卖馒头的武大郎，打油红纸伞的潘金莲……再走，与身高八尺拢袖吆喝的挑夫相撞。
切花生糕啰！
开封第一楼灌汤包子啰！
……市井之声不绝于耳。
时光倒流，又赶上了王员外爱女抛绣球招亲的场面……入得城门，见几架水车不停地运转，刻字书画、汴绣、歌舞、杂技、木偶、跑马场、斗鸡、殿试……好一派古音萦绕，酒旗随风的宋代神韵。
看了，吃了，买了，也拍下了宋朝清明上河园的繁荣景象，导游把我们拉回当下的时光，又奔大相国寺和龙亭而去。
“汴水长流吹台雅奏六国纵横留胜绩，众擎易举慧日增辉八方风雨会中州。”一看这气势非凡的楹联，一看高入云天的塔林，就有一种神秘托举我等灵魂，禁不住作揖拜了几拜。
“陈桥驿黄袍加身鸿猷安社稷，东京城金殿正位神武定乾坤”。在龙亭，看到许多中央领导人的观光照片。原来为官者更迷信风水之说。据说毛泽东他老人家几次到河南都不去洛阳，却在此宝地停留。我们中间那位不爱拍照的男士，也坐上龙墩留影。可见男人们对龙的图腾崇拜，对权力的渴望情结是源远流长的。
龙亭湖左边是忠臣湖，杨家将的辖区，水清，清廉，简约。右边是奸臣湖，潘仁美的辖区，水浊，奢华，有娱乐的游船。
山水回廊处，我们个个宛若宋时清丽灵性的女子，气质典雅而淑女，扭腰枝，迈莲步，轻轻飘过。
行走，行走。三个景点，跑马观花过。照例遇到每一景区都少不了的插曲，有一假和尚为游人逐一看手相，说“我得单独对你讲几句，你的掌纹乱……不过得出点上香钱”“没有？”他显然有些失望。但没做过多地纠缠，一句“万事如意”放了我们的行。
归程正好见日落。比来时的日升还要壮观美丽。
出外每走一个地方，我最爱关注它的风物人情和地质面貌。这辉县城内的面貌如何呢？前往的途中就听说焦作大地震波及到新乡。这一夜，睡不安稳。看着后窗外黑黝黝的苏门山，陡生敬畏之心。
苏门山，你有随时塌陷的可能吗？
苏门山，无论震与不震，我都不能错过你的缘。
12月22日下午，我顺宾馆外面的一条山道独自一人上了山。首先入眼的是一顶简易帐篷，几百只蜂箱。正是休养生息时节。不见养蜂人，不闻嗡嗡声。但见卖蜂蜜的指示箭头，但听护篷犬的犬吠声。上了多少级青石阶？气喘吁吁了。路遇一八十高龄身体硬朗白须飘飘的老者，喊我歇歇，他说他天天都爬山，且说后山直通南水北调工程施工地，也可通到百泉湖内。
那南水北调的工程可真是浩大啊，替代昔日人工的机器日日夜夜地轰鸣运转，我感叹国家的富强伟大，也质疑这违自然之举是不是值当？
山上，并无一树杂木，清一色的针叶松，落满一地的松毛，一踩一软的潮湿，间或有枯黄的灌木蒿草，到了春天该是怎样葱茏叠翠的人间仙境哦。转着转着就到三清观。一杆迎风猎猎作响的黄旗，让我联想里面有装神作法的道士，怪吓人的，就绕道而过。
斯者如夫的孔子庙，碰上喜爱碑文石刻的某，一同登上“夏编草为裳，冬则披发自覆”至死不仕的西晋隐士孙登“一啸千古”的长啸台，鸟瞰太行群岭，蔚为壮观，再看群岭之下，为蝇蝇小利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他们若有隐士的才华，怕是削尖脑袋也要过足官瘾的。
康熙御碑亭（龙亭）处，四位老太太，烧一些画了符的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地围着龙亭作揖转圈圈。我数数，她们足足转了八圈拉。
原来，古老文化的传承在民间更加地彰显。那虔诚的迷信色彩，使普通百姓更加地心存敬畏和善念，在民间这块土壤上，生生不息地根植出教科无可替代的，扬善向美弃恶的力量。
绕过安乐窝、饿夫墓，我在三碑亭、卫源庙、“朗朗乾坤正气”碑廊处留步，欣赏了一百多块碑文诗赋上或灵秀或古朴方正的书法艺术。
百泉湖，无论你有水没水，我都得来亲近你。
下山进入百泉湖。这个曾有无数泉眼，自湖底涌金一般喷涌清泉的百泉湖，如今泉脉早已枯寂，涌不出一滴的水来，只有人工的喷泉和瀑布支撑着它门面。因为是冬季，没水，一切形同虚设。
湖的右侧是易学大师邵夫子的遗址，中间是苏东坡题字的“苏门涌金亭”，有大大小小四十余块的碑文诗赋。由此，我沿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曲折小径，经独具匠心错落有致点缀在湖心的——涌金亭、喷玉亭、灵源亭……直寻湖心亭那棵柏抱槐的千年奇树。
风，硬硬地削着耳朵和面颊。太阳，也渐渐西沉失去它的温度。走在这冷寂的青石板上，高跟鞋咔嚓咔嚓的响着，没有响出心中的落寞和孤寂，反倒咔嚓出丰富的安静和充实。突然感慨，谁敢说百泉湖的魂这会儿没有附着在我等造访者的脚步声中呢？我感觉这百泉湖的魂并没有死掉，这百泉湖的泉脉依然还在，在那历代文人墨客的诗文词赋上，在那遗世孤立的石壁上。这儿，这一刻，我的灵魂也融入这山这石这湖，体悟出生命的存在和美好。
12月23日（冬至），我们将乘D121次列车离开新乡。
挥手告别百泉，挥手告别辉县。回首，背依苏门山，俯瞰百泉胡，有着浓郁民族风格的百泉宾馆，气势恢宏。那手工打造青石砌成的工字型建筑，据说是别处见不到的。那卧着鸟兽的翘檐儿的小瓦房舍，拱门枯滕攀爬的青砖老墙，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的幽静和别致。
百泉，我夏日再来感受你峰峦叠翠，苍香满苑，碧波长烟，湖水平堤的绕城泉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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