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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不经意到温泉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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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之前就接触到温泉,从化温泉,一个以温泉命名的小镇。
      温泉镇是什么样子?在心里没个样子,温泉镇,也并非处处有温泉的地方。或许有一地有一山有温泉,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
      从化我是去过的,去过几次,多半是晚上。也扯由头去泡温泉,去了几次,都没找着地方。在流溪河边走两个来回,然后找个农庄,要几个菜,几次都是喝的半醉,除了记得从化的野猪肉之外,也只有流溪河上零落的灯光和幕布一样的夜空了。
      在广州,从化是一个亟待开发的区域,工业、农业、旅游业,似乎都只是有一个浅浅的名声,并没有给当地的发展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这只是我的个人揣测,真的情况是什么样子,要去就其究竟,已不是我的职责了。
       我是一个懒于出游的男人。别说出游,就是朋友聚会,远一点的场所,我都找各种理由推脱拒绝。我怕应酬,也怕赶来赶去没有安全感。家人说要过中秋节了,要出去游一游。我能想到的,也有清远三坑的温泉,增城白水寨的温泉,还有新兴云天海的温泉。这些地方,或因工作需要,或因推不开的邀约,都去过一次。而家人也都去过,唯独没有去过离广州市区最近的从化的温泉。
      从化的温泉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问朋友,回复说在从化可以包别墅泡温泉,一千多块一套,带上几个小妹,或者带上几个牌友,玩玩乐乐,都很惬意。家人都在身边,朋友推荐的方法不合适,又找不到好的途径,只得交给家人去办理。太太属虎,白羊座,性格直爽,办事利索,在我还在犹犹豫豫之间,她就回信说订到了温泉镇的酒店,很不容易,还好订到了,有双人床大房,有温泉,还有免费早餐。一切都很完美,我又担心节日出游的人多,在路上挤得动弹不得,惹出一些烦恼来。患得患失,最后放手,就这样吧,不管怎样,只是一个中秋假期而已。对于假期,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以前假期是归期,现在放假,倒真的想给自己放一个大假,逃离现实,去过几天虚幻的快乐生活了。
      广州白云区机场路到从化温泉镇,太太开车,只用了七十分钟。八月十五的上午,天气并不晴朗,过了流溪大桥,还下了一小会稀稀拉拉的小雨。四周的山,跟南方的气候很配,像一团一团温温软软的面包。往北看,视力尽头的云山雾罩,才让人感觉到未来的神秘。离了广州城,无论那个地方,跟广州比起来,都是寂寥和荒凉的。窗外的从化,无论是建筑零零落落的小镇,还是依山而起的现代化的庄园洋房,看起来都像是遗世独立。说是城外,却没有村庄的味道。说是新城镇,也看不到多少现代化的影子。说是广州的后花园,则更是勉强。从化的山岭,一笼一笼,一层一层,完全属于一种自我封闭的样子,即使你去开发,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下锤的地方。
      还好,从化有温泉。
      从化的温泉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从化有温泉,就像白云区有白云山,越秀区有越秀山,天河区有“天河”一样,不管怎样,有了这么一个标志性的地理存在,总会附会一些文化,有了文化,经济建设就有了润滑剂。有了经济,人就聚了起来,山、水、人、城、产业、道路连贯,不就是大家想要的现代化风景?
      不瞎想了,一路寂寞,一路听了五支曲子。《欢乐颂》、《故乡的原风景》《二泉映月》《梁祝》和《回家》。五支曲子反复听,居然喜欢上了《欢乐颂》。或者像我这种流落在外二十几年的人,二十几年生活里都没怎么扬眉吐气过的人,二十几年时间里都在扮演调和油盐酱醋茶的人,过着底层生活二十几年的人,此刻,在路上,更希望来一次翻天覆地、热情澎拜、忘乎所以的欢乐狂潮吧。是的,我们渴望自由和快乐,又只是,我们已经习惯戴着镣铐在理想里奔驰了。
      于是,我更不想多说什么。是的,对什么问题我都用“是”来回答。
      “是”,可以解决很多小问题。
      下高速,沿着马路走,然后看到马路边有一块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温泉镇。往左一拐,直走,看到了凑在一起像砧板上的馅料一样的温泉镇。这是一个安静的小镇,是一个适合度假的地方。亨莱斯登在哪?左扭扭脖子,右扭扭脖子,亨莱斯登酒店就在三岔路口,像一只雄鸡立在那里。而此时我跟儿子的想法一样,温泉镇的温泉在哪?
      下车,入住,吃饭。我用微信找附近的吃喝玩乐,又用支付宝找附近的美食,都找到了仙溪农庄。出了亨莱斯登,往左,一条灰尘弥漫的大路,右边荔枝林,左边一块菜地,篱笆上盘满了洋丝瓜的藤蔓。上一个斜坡,一排商铺,除了来吃饭的几拨游人,就是屋前那一空地的寂寞阳光了。还好,我有酒,在车库外等太太开车出来的当儿,我在小店里买了两支小支的百年糊涂。糊涂好,难得糊涂,糊涂一旦成为商标,就有价值了。在这么一个商业社会,清醒的人都在渴望糊涂,哪怕是自欺欺人,也一厢情愿。不要问为什么,问问自己活得累不累,就知道还要不要别人的回答了。
      人生难得糊涂,一瓶酒打开,美食上桌来。胡须鸡,藕尖,土九,菜心……感觉不怎么样,但这里已经远离了广州,远离了广州,就可以忘记还要继续讨生活,可以抓起瓶子痛快喝酒,可以浅浅的放纵一下了。他们在说这里的菜好吃,有甜味,我也吃出了丝丝甜味,更可以灌一大口酒,对我来说,遗憾就是身边没有可以喝酒对饮的朋友。
      亨莱斯登提供的是室内温泉,这让怕晒的人开心。
      我现在没有感觉,有没有温泉,现在不是重要选项。重要的是什么都可以不去想,不去想,身体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草包,倒在床上,就可以困困倦倦的睡过去,无忧无虑,无思无想,完全放空,这可真好。
      睡到了七点,感觉饿了,出来找吃的。亨莱斯登楼下,还有不少吃饭的地方。同行的朋友点了炸泥鳅、山坑鱼、山坑螺……从化的美食,有自己的特色,当然,如果有山猪肉,“山”的意涵就会有更好的发挥了。
      端起酒杯的时候,朋友说“中秋节快乐”。
      大家举起杯子,说“中秋节快乐”。
      我看看外面,天空上灰蒙蒙的,有一层云丝。月亮在哪儿?故乡在哪儿?未来在哪儿?幸福在哪儿?人生如捉迷藏游戏,碰到了什么,就什么吧。今夜在温泉,在古典的温泉牌楼下,无人可等,无月可赏,无家可归,这有什么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温泉镇,在山里,在天底下,我们都在,这是我们的安排,也是生活的奖赏,我们的存在,就是我们的幸运。举杯无明月可邀,快乐在酒在美食在团聚了。
2016/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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