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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像圣女一样离开

2021-12-23抒情散文韩小邪
(一) 我标榜自己是一代佳人,耳朵涌入一阵干呕声。不去理会,叹一口气,继续痛诉自己的多灾多难,简直是窦娥的再世为人。老天听到了,想酝酿几片雪花给我助威,结果雪花没出来,落了几粒雨下来。我一见老天哭了,立刻感同身受,眼泪汪汪。干呕声停止,有人……
         (一)   我标榜自己是一代佳人,耳朵涌入一阵干呕声。不去理会,叹一口气,继续痛诉自己的多灾多难,简直是窦娥的再世为人。老天听到了,想酝酿几片雪花给我助威,结果雪花没出来,落了几粒雨下来。我一见老天哭了,立刻感同身受,眼泪汪汪。干呕声停止,有人给我递上纸巾。   这个场景是在大鸟的冰淇淋屋里。我在跟大印诉苦。眼前有巧克力火锅和大印幸灾乐祸的脸。我是祥林嫂,他是机关枪。我一旦开口悲叹,他就突突突的取笑我。   苦大仇深。他这么说我。   我怎么能不苦,无疾而终的爱情,动荡不安的工作,颓废糜烂的生活。这么多灾难,这么多委屈,我若是不一字字的叙述出来,只怕会得上胰腺炎。憋出来的毛病。   大印对我从来只有讽刺挖苦冷嘲热讽。他是个大男人,粗犷的很,唯一的柔情都给了依依——她是他的宝贝。而我,我只是他施展口才的对象,他片刻不休的抓我小辫子,让我发窘。          (二)   我是这个城市无根的浮萍柳絮,大印是我在酒吧泡来的朋友。酒吧的名字叫“甲克虫”,有很帅的歌手和猩红宽阔的沙发。那晚我喝大了,吵着要跟歌手飙歌,被陌生的大印拉出酒吧,拖上出租车。我们到了海边。我需要清醒。   我们俩并肩坐着,我抱着自己的膝盖,没有借用他的肩膀。说了什么我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最后就哭了起来。大印摇着我,问出我的住址,把我送回了家。   进了家门,他把我扔在床上,用被子枕头把我圈起来,就走了。走前在茶几的本子上留下了电话号码,又用杯子压住了当晚他给我付的酒钱的清单。   他等着我还他的人情和钱,这个小气的男人。   我当然给他打了电话,道了谢,假惺惺的说要还他的酒钱,他毫不客气的答应,约了时间和地点。   这个礼拜五,晚上8点,大鸟的冰淇淋屋。   周末出来约会的男人,我猜他是单身。我为自己的发现窃喜不已。朦胧的记得,他是个好看的男人。   礼拜五如期而至,仔细的看看他,果然是英俊。明眸善睐,光辉闪闪。我为自己能有机会再见他而激动。哪怕我是来还钱的。   客气了几句,就算认识了。他叫王印。我叫他大印。   吃着圣代,他忽然问我:利远是谁?   我心一沉,又很奇怪。我问他怎么会知道利远。他说我那晚醉酒后直叨叨他长的像利远。   利远是你的老情人吧?我们有多像?他问我。一本正经。   我黑着脸告诉他,利远是我分手一年零一个月的男朋友。   我说,你们只有两点相象。第一,你们都是男人。第二,你们都姓王。   大印听到这些话,想表示一下同情没成功,脱口笑了出来,哈哈。   这么藐视我失败的恋爱,这个男人不善良,甚至有点缺德。             (三)   跟大印相处下来,知道他有点小成就,而且,有一个娇女友。叫依依。   依依是,有几分清纯,几分风情,骨感身材。皮肤细嫩,完美无暇。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她那么迷人,连嫉妒都很自卑,躲在内心里不肯出来丢人现眼。   大印跟依依在一起三年了。漫长的连殷代的甲骨文都演变成楷书了,两人的感情早已是水到渠成,只差一个仪式了。   依依对我很友善,像我这种粗糙的女人,根本不会让她产生警惕。那叫杞人忧天。   我很羡慕大印和依依的天造地设,不过私下里,也会卑鄙的假设大印与依依的分手。我盘算着自己要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恰如其分的去安慰大印失恋的忧伤,然后用温柔麻痹他,让他稀里糊涂的爱上我。不过很快我就得意不起来了,即使大印真的失恋,想安慰他的人也是趋之若袤,哪里会轮的到我。
  我对着镜子,坦然的自言自语:我是喜欢上大印啦,他真是个好男人呢。如果他知道我喜欢他,会不会笑话我呢?   说完了自己也觉的好笑,扔下镜子,往床上一翻,感叹这年头还有我这么单纯的暗恋,真该立个牌坊表彰一下。         (四)   夏天里最热的一天居然是我的生日,还是个黑色星期五,我真是命苦。白天在班上,我就冥思苦想着怎么去应付这个生日。我没有钱,没有男朋友。   想来想去决定送自己一个游泳圈,去游泳。   如果学会游泳就更好了,当作给自己的礼物。   下班了我就往外跑,一下子看到了大印。他显然是在等我,看到了我,朝我挥挥手。我莫名其妙。   他说生日快乐啊。我迷糊。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问。   大小姐,你两个月前就开始跟我唠叨了。他不耐烦的说,走吧,去吃饭。   可是我想去游泳。   吃完饭再去!          (五)   饭吃完了,已经是晚上7点半了。   这顿饭吃的真有意义,我第一次吃到了龙虾。那么大的头,那么一丁点的肉,不过很好吃。   依依没来,大印说他是偷偷来的。   好象在偷情啊,我嘻嘻的笑,暗怀鬼胎。大印白了我一眼,跑去买游泳圈了。   海水有点凉了,一天的暴晒也没能真正的温暖它。真是个顽强的家伙。我小心的往水里走,不时的尖叫,好冷啊,好冷啊!   大印拿水泼我,搞的我很狼狈。我跑着去追他,跟他厮打起来。不知不觉就下了水,也不觉的冷了。我抱着游泳圈,到处划来划去。一个浪头翻过来,砸在我头上,呛我一口海水。咳咳。   大印很会游泳,他姿势优美的窜来窜去,我看着干瞪眼。他又开始拿我的身材大作文章,他说原来你的腰这么粗,屁股居然跟个磨盘一样。我气的哇哇叫。他游到我面前,看了我好久,挠挠头皮说:你的屁股那么肥,为什么胸部这么不争气啊?   痛处。我差点哭了。   我圈在游泳圈里,游啊游,游啊游,越游越高兴,越游越远。我忽然觉的,自己学会游泳了。我朝十米之外的大印喊:我学会游泳啦!我听到大印含糊不清的跟我吼什么,我不理他,一把扯下游泳圈,扑棱了几下,就开始往下沉。我吓坏了,马上提醒自己要镇静,手用力划,脚要像青蛙一样蹬。可是不管用,我还是一点点沉下去,我了,一张口,进了一大口海水,呛的我一咳嗽,鼻子也灌进水来了。我试图站起来,可是脚够不着地。我绝望了,一米七的水都能淹死我,我游了这么远,两米七都有了。这下是必死无疑了。呜呜。   我以为我要死了,脑子里都是恐惧,想象自己死后会是怎么样一副不瞑目的样子。这时我被一只手拉出水面,当然是大印,他来救我了。   他把半死不活的我拖到沙滩上,我使劲的吐着枯涩的海水,呸,呸。   然后我转头看他,我说,我差点就死啦,嘿嘿。   他一下子就抱住了我。          (六)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生活是叛逆的。我们给自己设置着很多种生活,也会生活设置出一个个模式,可常常不自觉的就瓦解了。   大印喜欢我,他居然喜欢我,真是个意外。我诚惶诚恐的接受着这个意外,不去计较得失。   也许一切自有定数吧,云总是变化无穷的,山总是彼此起伏的,鸟儿总是要展翅飞出丛林,受惊的蛇也要一如既往的钻进草丛。   没有答案,就不要寻找题目。   可是我不能接受这个恩惠。大印不是我的。是依依的。她的美丽是我遥不可及的,她才能配的起大印,而不是我,我这么平凡。   我问大印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说,他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无拘无束。   你让人没有戒备,他说。很舒适,很自然的感觉。   我讪讪的笑了。因为我从没奢望他对我的责任,所以才会给他自由自在的感觉。这是个愚蠢的错觉。   不是我不想要,是我要不起。   我在打算着离开大印的视线,我需要换掉工作,换掉房子和电话。这不是一件难事。   大印是海,我只是一颗石头。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打出五六个水漂来。何苦难为自己,还是早早的沉了吧。   对大印的感情是错误,身不由己的错误,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我可以安排自己得体的离开,像圣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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