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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把秋天穿在身上

2021-12-23抒情散文西北狼

把秋天穿在身上
西北狼下了几天雨,风一起,浑身一哆嗦,秋天就到了。秋天说来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来得那样突兀,迅速,蛮不讲理。和一个你十二分不愿意见面的客人样,你谎说自己已经出门,他却执意登门,并且是瞅你在家时登门,刚好把你堵在家里,于是……
把秋天穿在身上
西北狼   下了几天雨,风一起,浑身一哆嗦,秋天就到了。秋天说来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来得那样突兀,迅速,蛮不讲理。和一个你十二分不愿意见面的客人样,你谎说自己已经出门,他却执意登门,并且是瞅你在家时登门,刚好把你堵在家里,于是你想不见都不行了。这个客人屁股还特别沉,并且磨磨叽叽个没完没了,你都抬腕看了几次手表了,你都吭吭吭吭地咳了好一阵了,她还是没有任何要告辞的意思。于是你烦了,你恨不得给她屁股底下安上锥子,扎得她坐不住,让她尽早离开,哪怕是因此割袍绝交,你也在所不辞了。   可是,那时的秋天,不是这个样子啊。   那么,那时的秋天,又是个什么样子啊?
 
  于是你开始回想,那时的秋天。   那时的秋天,稻谷是金黄色的,随着梯田的走势,一波一波地涌向远处的山边。高粱亭亭玉立,哨兵一样忠实地守在田边。而稻田里放出去的打谷水,盈满了小河,不知是哪里跑来的小鱼,兴之所至,在河面上翻着筋斗。这时总有炊烟在房舍上缓缓升起,左摇右晃,匍匐着,舍不得离开房顶。而挑水的姑娘,常常在放牛小子瞪圆了的眼睛里红了脸,一声口哨响起,她们的脚步就会象醉了酒一样窜窜倒倒。   也许还有玉米吧。玉米被掰掉了棒子,萧瑟地立在坡土上,风一吹,悉悉索索。当然,那是南方的苞谷。而在北方,玉米还大片大片地立在地平线上,玉米的穗子即使蔫了很久,所有的棒子仍然顽强地栉风沐雨。即将隐去的阳光,从远处高高地斜上来,斜上来,玉米林沉默着,一言不发,一种被称作“肃穆”的东西在辽阔的大地上弥漫。   那时你跟秋天的关系是鱼水之交啊。你在秋天的原野上奔跑,你举着手里的东西,呼喊着,歌唱着,风把你的声音捎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有一个尚未长大的姑娘听到了你的喊声,闻到了你的汗味,于是她在心里默默勾勒远方那个男孩的轮廓。你渐渐地长大,你的呼喊声变得沙哑起来,你身上的汗味儿变得浓烈起来,而远方的那个女孩,她也已经成熟,就象王洛宾歌唱过的红苹果,等待着某一只快手前去采摘。你也想象过她的模样,可是你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你手长莫及。你只是相信,冥冥之中存在着这么一个女人,她听到过你的声音。可是你们今生注定不会相见,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风把你的声音到底邮寄到了哪里。   对了,苹果就是秋天成熟。苹果挂在枝头,红的,黄的,青的,半红半黄的,黄中带青的,青里透红的,红得发黑的,一个个,一串串,多喜人啊。而梨子,也一个比一个胖,吊得梨树弯下了腰杆。对了,还有枣了,这是南方少见的东西,好象喝醉了酒,在枝头支持不住,总要往下栽。一栽下来,就栽到了酒瓶子里。枣子生就酒鬼命。空气里弥漫着甜蜜,你心醉神迷,你拉着秋天的手,你舍不得让她走。   你骑在马背上,兴许还是骑在骆驼背上,你昂扬着头,从草场中穿过。一只鹰擦着昆仑山的雪线滑下来,你望过去,你看到了一只破坏草原的兔子在草丛中惊惶失措。昆仑山的雪峰胖鼓鼓的,雪从峰顶滑下来,一直滑到山脚的草场,你所想到的便是那个遥远的不和名的成熟女子,她的哺育孩子的乳房。你的这个想法不带一丝色情味儿,五只黄羊,三匹野驴,一队大雁,被你集体感动,于是在你的记忆中,黄羊朝你张望,野驴停止了奔跑,而大雁则干脆停下来,吮吸她的乳汁。   凄风苦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毫不知情。显然,事情的转变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你跨过一道叫做而立的土坎,仅仅就是一闭眼又睁眼的功夫,一切都变了。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不折不扣的阴谋。那么美丽,性感,善解人意的女子,象蜜一样甜美的女子,总是微笑着不言传的女子,突然之间面目可憎起来,唠唠叨叨起来。你疑惑了,从豆腐西施到“圆规”,这个过程比川剧的变脸还快,你怀疑这不过是舞台上的一个恶作剧式的表演,就象大卫的魔术。   但是不是。   风起天凉。你把记忆的衣裳,全穿在身上,一件,两件,三件……   你知道,接下来的冬天,比这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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