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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傻哥哥

2021-12-23抒情散文杨灵燕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53 编辑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很奇怪父母怎么养了一个傻哥哥。现在我多少懂得一些道理,明白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父母的爱和柔情将我们养大。在成长过程中我们……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53 编辑 <br /><br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很奇怪父母怎么养了一个傻哥哥。现在我多少懂得一些道理,明白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父母的爱和柔情将我们养大。在成长过程中我们并非每个人都是完美的,不一定都是按照父母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成长或发展,有的甚至是大相径庭,可是他们仍然用真情爱我们,以致于我们虽然能够并不完美的长大,但是却能很幸福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说起我的傻哥哥,在我们这个不大的县城里,城门四关的人都知道俺家有一个傻哥哥。傻哥哥比我们还有名气。他的名气可是从小就闯出来的,直到到现在还有很多街坊邻居的小孩子甚至大一些的人都怕他。我很奇怪,正常的人为什么怕不正常甚至有些傻的哥哥呢?听奶奶说,二哥在刚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很可爱,父母是疼爱有加。当时家里喂养的几只奶羊挤的羊奶舍不得卖,自己也舍不得喝,都给我二哥喝了。二哥出生在63年,当时应该还在困难时期,瘦弱的母亲奶水少,而且又没有卖奶粉之类的辅助营养品,能有羊奶给二哥喝已经很不错的。喝了羊奶的二哥哥长的很快,很结实。胳膊像莲藕那样,一节一节的,肉呼呼的很招人喜欢,谁看到都要抱抱可爱的二哥。只是没想到在二哥6个月的时候得了一场病,后来才知道二哥哥的病和他饮食羊奶有关系。因为一直单纯的喝羊奶,加上当时白糖供应也很紧张,一般家庭很难购买到,而且由于母亲太过于疼爱二哥,羊奶一直也没兑水就直接给二哥喝了。二哥发烧,烧的很厉害。父母赶紧把他送到了当时医疗条件不是很好的卫生院,医生从二哥的鼻子里取出了两根硬硬的像奶渍类的一种东西,并且诊断为急性脑膜炎。从此,二哥就变成了我的傻哥哥。
  小的时候啊,感觉得二哥真的很傻,时常挂着黄通通的鼻涕,从来不知道擦一下,很脏的样子,却很威武的拎着一把破旧的玩具手枪,带着我们家或者邻居比他小的孩子玩枪战游戏,我也跟在他屁股后边乐颠颠的。都说他傻,可他也有喜怒哀乐,当他发脾气的时候,就会骂人。不骂别人,就骂他记得名字的那些人,比如我伯父家的儿子和邻居家的儿子,就是被他骂的最多的人,我们家的人他到是骂的很少。现在提起来都笑我伯父家和邻居家的儿子得解放了,再不被他骂了。他骂人一般出现两种情况下,比如谁动了他的连环画,谁惹了他。我很奇怪他一个字不认识,却非常喜欢连环画,那些连环画简直就是他的最爱。说他傻吧,他还会把那些画册在街上路边摆一个摊子,出租给人看,甚至把画册分类出租,每本有3分、2分、1分的,然后把这些赚来的钱再去买成最新的连环画。
  通常他会把父亲给他的钱拿去买连环画,甚至在父母不注意的情况下偷父母的钱去书店买那些连环画册。为他偷钱,父亲打他、甚至恐吓他都不管用。没办法,父亲只好告诉那些书店的人,当他来买画册的时候一定通知父亲去。因为他不认识钱,偷10元也是买一本画册,5元也是一本画册。那个时候的10元、5元都很顶事的。他不等人找钱,往往拿起他钟爱的画册扭头就走。不仅我奇怪,家里的人外边的人每逢看到他很认真的在欣赏那些连环画的时候,都觉得奇怪。他不认识一个字,按理说看不懂那些故事,可他能根据连环画上的那些图画看的是不亦乐乎。甚至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他还给我们指指点点,想告诉我们故事的内容。印象中最深的就是不知道他哪里弄来一个木箱子,宝贝似的放在他的床下,箱子里一般放着他的手枪或者那些画册。那些东西不知道他怎么记得摆放的位置,不管谁动了他的箱子,他都知道。必定就要开始骂人,遭殃的自然还是伯父家的儿子和邻居家的儿子。父母叮嘱我们不要动他的箱子,可是他买的那些画册很诱惑我们。我常和三哥一起翻动他的箱子,虽然照原样放好,却依旧能听到傻哥哥在大街上叫骂堂哥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和三哥躲起来偷笑。
  现在的傻哥哥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好象逐渐懂事不少。首先随着书店不再卖连环画,他也很少骂人了。再有就是,他也能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他会帮已婚的姐姐哥哥看孩子,当我的儿子出生,他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专业保姆了。记得他带三哥的女儿在菜市场我弟弟的小吃摊上吃饭,我去买菜,远远的见一群人围在我弟弟摊前,我吓了一跳,以为弟弟和人打架。赶紧跑过去,没想到是傻哥哥在发疯。嘴里乱骂着,手里拎着块半截砖头,周围的人躲的远远的,弟弟怎么也拉不住他。我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原来,他吃饭的时候,把我小侄女放在婴儿车里。有我们村卖肉的人,偷偷把孩子给他藏起来,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疯起来那么吓人。村人正处在尴尬状态下,看到我犹如看到救兵,把孩子塞给我,急忙解释自己的行为,我朝她笑了笑,抱着孩子放在了车上。人群逐渐散开,他也在我的劝慰下慢慢恢复了平静。可是,却从婴儿车里抱出了孩子,把孩子放在他的腿上,用左手紧紧的抱着孩子,右手拿着筷子继续吃自己的饭。周围卖菜的、吃饭的人都在相互笑言,你这傻哥哥不傻啊!
  傻哥哥不傻才奇怪呢!白白错过了一场桃花运呢。说起来那是在95年那年,一个邻村的女孩大约有20岁出头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看上我傻哥哥了,整天坐在我家里不走。我妈妈开始很奇怪,问她有什么事情,她羞答答的说,没别的事儿,就是想认识我们家的傻哥哥,和他做朋友,最好能结婚。当时我们听到她这样说,第一反应是大吃一惊,第二感觉就是觉得这事儿简直不可思议。于是就忍不住的一起大笑。笑的我们肚子疼,笑的她很不好意思。可是她却很认真的说,现在的男人让她相信的没几个,而我的傻哥哥可以给她安全感,虽然他傻点,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让傻哥哥喜欢她接受她的。我们静了下来,很认真的打量着她。看她的样子不象神经有问题,可给人的感觉却好象神经真的有点毛病,不然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傻子呢?妈妈劝她冷静点,她哭了,她说就让我们给她这样一个机会吧,不然她会很痛苦的。妈妈有点心软了,也许别人喜欢她的傻儿子,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吧。我们则抱着好奇的态度,不为别的,只为我家傻哥哥真的很傻,她也许只是受了刺激来我傻哥哥这里找安慰罢了,怎么会可能喜欢傻子而且是一个不懂男女情感的白痴呢?
  天下事真的是无奇不有,她开始了我们认为是一种很荒唐的行动。首先,她每天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一定准时到我们家,堵截我的傻哥哥预防他又跑出去,因为傻哥哥每天晚上吃过饭不到12点以后他是不会回来家的。她开始了她的温柔攻略,等傻哥哥吃过饭,看过电视以后,她端来水,为傻哥哥洗脸、洗脚。刚开始,傻哥哥还很合作,没几天的日子,他就厌烦了她的亲近。当她刚一到他身边的时候,我家傻哥哥又开始了破口大骂,疯疯颠颠的,越拦他他的疯劲越大。后来不知道她怎么又惹了我那傻哥哥,头上被砸了一个口子,缝了几针,妈妈恐慌不已,担心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而她却信心十足,说这是二哥哥对她有感觉了。我妈妈哭笑不得,他一个傻子,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哪里来的感觉?可她依然如故每天来家里看傻哥哥,妈妈害怕了,担心她是不是有别的企图,因为左右打听过这个女孩子属于正常人,而她现在痴缠着傻哥哥一定有别的缘故。你说为财产吧,咱家里在县城里也数不上特富有的家庭,你说为人品吧,这明明是一个傻子,说话都不会说,怎么能保证就能生活在一起呢?她却很执着地追求她认为的幸福。妈妈不让她再进我们家,她就跑我姐姐家,求我姐姐顺服我妈妈,一次、两次,很顽固的继续她的行动。
  人们不是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吗?更多的是我们内心深处都在期待一个奇迹出现。也许傻哥哥能被她的执着所感动而成为一个健康的、正常的二哥哥呢?我们恳求妈妈给她一个机会,妈妈被她的痴情感动了。那天晚上,两个嫂子把傻二哥哥收拾的像一个新郎倌似的,送到了他的房间,房间里坐着羞羞答答的她。大嫂和三嫂为了防止傻哥哥对她发生暴力行为,偷偷的躲在窗下保护这个日后或许会和她们成为妯娌的女人。(嘿嘿,我觉得她们更多的是好奇。)后来听两位嫂子精彩的描述,(也许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才知道事情发展的并不顺利。首先是她试图去亲吻傻哥哥,傻哥却很拽,大咧咧的搬弄着自己手中的玩具枪。她又试图去帮傻哥哥脱去外罩衣服,傻哥哥把胳膊一抡,差点又打到她。她温柔地、很深情地轻呼傻哥哥的名字:军,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军,你为什么不理睬我呢?我对你是真心的呀,你看外边那么多优秀的男人,我都不喜欢。军,我只喜欢你……我要嫁给你!她用手慢慢地抚摩傻哥哥的头发,傻哥哥开始有点好奇的看着她,继而眉头一皱,恶狠狠地骂她,滚……坏蛋!坏蛋!滚……!她真的伤心绝望了,为什么不能感动你呢?两个嫂子看着我的傻哥哥笑的肚子疼,傻人啊,你真傻!你说,我的傻哥哥傻不傻?
2005年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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