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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看到了黑夜的微笑(外一篇)

2021-12-23抒情散文杨宝琼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0 编辑

杨宝琼初夏回到老家,一个漂泊在绿色稻浪里美丽如画的坝子。白天的一场暴雨,洗净天空,洗净灰尘,洗净夏日的炎热,洗净城市的喧嚣嘈杂。空气湿润凉爽,一家人坐在……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0 编辑 <br /><br />杨宝琼
  初夏回到老家,一个漂泊在绿色稻浪里美丽如画的坝子。白天的一场暴雨,洗净天空,洗净灰尘,洗净夏日的炎热,洗净城市的喧嚣嘈杂。空气湿润凉爽,一家人坐在院子石榴树下,有一句无一句地拉呱家常,一种轻松惬意弥漫在湿漉漉的青瓦檐边。
  夜暮温柔的薄纱轻轻笼罩过来,母亲起身开灯,没电。母亲说最近老是停电。大家说没电倒好了,干脆灯也不点,坐在院子里清静清静。月亮从东边山尖上姗姗而来,夜暮点亮了星星闪闪烁烁。月色漫洒下来,像一层又薄又脆的纯银,覆盖在村庄的青瓦、白墙、水井、晒场、牛棚……如若伸出手指扣击,定能听到铮铮清音。风穿着月光银白的衣裳,无声无息悄然四处走动着。散淡的几声蛙鸣在院墙外的水稻田里喁喁交谈着今年的丰收。
  没有往日小城里跳楼、吐血大甩卖的喧嚣,没有冒牌歌星廉价麦克风的撕吼,没有灯红酒绿的缭乱,没有电视肥皂剧的爱恨情仇……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和谐。听草丛中昆虫的低语,解读月亮和星星的默契神交,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尘封、生锈而麻木的心灵,逐渐冰冻结晶的情感,一点点被洗涤、消融、冰释。一颗心渐渐稀释,轻盈再轻盈,如一缕月光,逸出封闭的巷湾,走出生活的疲惫,生命的厚重,泊在此时此刻的宁静之中。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丽轻盈。
  稻草的清香和着缅桂的馥郁在月光下飞翔,母亲安祥地给我四岁的儿子讲不知从哪辈子传下来的“老变婆”的故事,平时他只知道奥特曼、蜘蛛侠。我又一次重温童年的时光,仿佛听到老变婆的狼尾巴在粗糙的陶罐里“唰唰”地甩动;每天沉迷在电视节目、武侠片的丈夫像个孩子,神往地讲述着小时候顽皮的种种“光辉事迹”;平日里严肃古板的父亲竟然说起了年青时候追求母亲的浪漫故事,情节迭菪,引人入胜。
  我贪婪地感受着,感动着,感激着。在这个无灯的夜晚,心灵回归,情感和鸣,精神扶慰。庸碌纷争的生活阴影,名利场所的欲壑顷扎,人生漫漫路途的成败得失,渐渐沉隐消散。生活以它朴素真实的一面告诉我生命的美好与生动。
  仰望月亮和星星,此刻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看到了黑夜的微笑”。儿子听了,歪着头想了想,稚声说:“那么青蛙和小虫子的叫声是夜的笑声吗?天上的星星是夜张开嘴笑时露出的牙齿吧!”
采 菌 子
  雨季如约而至,带给大地万物一片洁净的葱绿,带给尘世饮食男女一份馈赠——山珍“野生菌子”。
  于是,一场一场的雨水过后,在滇西北小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裹着新鲜红泥的各种野生菌子在出售,购买者络绎不绝,熙攘云集,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在满街弥漫菌子特有的清香味里显得很有生活的原汁原味。而此时,我更加的怀念那次亲身采菌子的经历。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央求邻居张婶了许久,她才肯带上我们三姐妹去山上采菌子。因为张婶是从一个盛产野生菌子的山区嫁过来的,熟识很多种菌子,且能辨别是否有毒。每年雨季来临总是能吃到她送来的菌子,还有采菌子有趣的故事。从小爱看童话故事的我心里一直装着一个梦想:像小白兔一样挽着竹篮在美丽的森林里采小伞一样的菌子,森林里草地上有鲜花、蝴蝶、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因为这个梦想,我是多么的渴望能跟张婶上山采菌子啊!
  终于来到了云雾迷蒙的山上,置身在蒙蒙细雨中。高大的松树、栗树、橡子树、各种灌木丛在雨水中舒展着绿色的衣裙,空气清新,泥土味和着花香、针叶的芬芳沁人肺腑。我们不顾路途劳顿,耳朵听着张婶的指导,目光如炬,像一条饥饿、贪婪游走的蛇,四下逡巡扫射,不放过一蓬山草、一丛灌木。突然,一声被放大得无限夸张的惊喜传来,妹妹首先找到了一片红罗伞。大家忙奔过去,好漂亮啊!一片密密麻麻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红菌子,雪白的伞骨撑着粉红的伞面,在细雨中千媚百娇,楚楚诱人,真不忍心下手去采摘。接着惊喜不断,我们在松林里找到了黄褐色的松毛菌、青翠的青头菌、黄油油的黄罗伞、弱不禁风的麦秸菌;在朽栗木上找到了肥硕的香菌,木耳;在山草丛中挖到了最美味的鸡众,如珊瑚枝样的扫把菌;在背阴的山坡采到了老人头;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菌子……我们在山上大声的尖叫、高声的唱歌,下坡时干脆一屁股滑下来,在柔软的落叶上打滚,没有人会说女孩子不能这样那样,放浪形骸,无拘无束。
  到中午时,我们无意中以发现了一个从末看到过的奇观:几百朵喇叭一样的桔红色的菌子,像一朵朵美丽的花儿,朝向天空静静开放,花的中空部分接住漂洒的雨点,清澈透明的雨水将溢末溢,美伦美奂。在大自然的绝作面,我们惊呆了,内心被深深震撼,谁也不敢出声……只到张婶拿出午餐,动手采了一朵,举起来,叫我们用这“杯”天赐的甘露就着下午餐时,才如梦方醒,原来这是喇叭菌,也可以吃。可是我们非叫它酒杯菌,一边吃着午餐,一边频频举杯,醉倒在无穷的乐趣里。
  当我们一身泥水满载而归,母亲使出拿手好戏,蒸、煮、煎、炒,做了一桌子野生菌宴:红罗伞香菌汤,汤粉红味鲜,色味俱佳;火腿炒鸡众,鲜香味浓;青辣子炒老人头,脆辣生津;辣参蒸扫把菌,嫩滑可口……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忘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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