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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你说,朱元璋哪年死的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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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朱元璋哪年死的

周六早上六点钟,叶子和天天还在睡觉,我开始滴滴叫车。7点46的高铁,如果路上不堵我家开车过去大约25分钟,之所以要这么早,是因为老总要求,我先去接他,然后再去接另一个同事,大家一起去火车站。“一起走热闹。”他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主要是为了省钱。对于企业而言,省钱当然是政治正确,但却也还是要表述地委婉一些,毕竟对个人而言,抠门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标签。滴滴定位,目的地写上老总家地址,然后,一辆沪C牌照的抢单。它是不能进市区的,也就无法接第二个人,所以,我取消订单,重新下单。这次写的是虹桥高铁站,然后被人秒抢,一看,还是他。我反应过来,好吧,它还真可以去高铁站。于是打电话过去,跟他解释,我要先去市区接个人,他的车不行。对方倒也通情达理,让我取消就是。第三次下单,这次目的地改为市区同事的地址,总算是成了。

走得太早,没吃早饭,幸好,老总也没吃。上周老总参加公司组织的马来西亚旅游,老总夫人一个人在家无聊,干脆跟闺蜜也出去旅游了。国外回来,孤家寡人一个的老总,吃饭都成了问题。接到另一个同事,看时间还够,让出租车停在路边,我跟老总进到旁边的早点店买早餐。他点了豆浆油条加一个咸饼,13块钱,我也是,倒不是拍马屁,纯属巧合而已。打豆浆的老太太一看就是生手,她花了近两分钟才把排我们前面那人所要的豆花盛好。我猜她可能是老板的亲戚,否则哪家老板受得了这个?在出租车上,边聊边吃,倒也开心。下车,先去自助取票。我排队拿到自己的车票后,转身出来寻找老总和同事,才发现,老总拿着行李站外面等着,原来另一个同事主动帮他一起取票去了。有些事儿不服不行,细节,关键是细节。

上车,把座椅放倒,仰躺在座位上,看窗外飘着若有若无的小雨。信口打油一首发朋友圈:“煎饼多加蛋,豆浆少放糖。仰面乘高铁,阴雨赴天长。”煎饼自然是杜撰的,其实吃的是油条,但我不说,谁知道呢。把“煎饼多加蛋”改为“油条半尺长”,显然,并不合适。不过是朋友圈的一句话,又不是君王的起居注,真假于否,没那么重要。即便是我写的家长里短的文章里,我也并不能保证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绝对客观发生或存在的。好在,我也从未标榜或声明过为每个字的真实性负责。印象中,散文好像要求都是真的,假的是小说。记不清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好吧,我写的可以不算散文。算不算的,倒也无所谓,我写的时候,只是写我想写的文字,而不是想着,我要写一篇好散文。

天知道,那些散文里的内心活动或者思绪,是否真是作者当时真实存在的,还是在写文章时才冒出来的。这个,终于也无法证明。好在,这个,想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呢?朱元璋哪年死的。我坐的那排座位是三个座儿,我网络选了靠窗的位置,中间坐着一个穿蓝色球衣的小男孩,靠过道那里坐着他的眼镜妈妈。对于“朱元璋是哪年死的”这个问题,母亲纠缠了儿子至少五分钟。小男孩并不配合,边玩手机,边不耐烦地应付着母亲。我不知道,朱元璋哪年死的,是否真那么重要。对于我们的历史教育,我一直觉得很神奇,太多这类扯淡知识点了。高中文理分科考试时,我文科五门总分是全县第一,历史政治都是第一,但我还是没选文科,因为我不想去背谁谁哪年死的,他爱死不死呢。

南京南站下车,主办方安排车送我们去天长。签到时,一个女工作人员很严肃地跟我说:“你们的PPT要改,市领导在,文件上不能有公司名称和LOGO,不能介绍公司资质等商业行为。”我心说:“我们交钱时,不是这么说的。”当然,还是要满脸堆笑配合整改。午餐在又一村吃的,我们一行四人被安排进了包厢,因为,大厅实在没地儿了。恰逢一位小男孩的十岁大寿,人家包了整个宴会厅,一二百号人欢呼呐喊出山呼海啸的气派。中间还请了专业歌手上台暖场,那演唱水平,在一般KTV里都能排进前100。小寿星的致辞简短而不失优雅,字正腔圆,虽然年纪很小,但已经有了街道级别领导的气派。老总边啃着荠菜汤圆边感慨:“前途不可限量啊。”正啃着梅菜排骨的我,也点头附和:“后生可畏。”如果我家天天要这么过生日,我一定,好吧,只要他要,只要我能给。

小县城的夜晚格外安静,拿出手机,拨通老家叔叔的号码,嗯,是我亲叔叔,父亲唯一的兄弟。接到我电话,叔叔很开心,听得出来,他又喝了。“二大大,我在天长,就是小时候你总给我讲的那个天长,出状元的地方。”我笑着说。叔叔在那边来了兴致,把天长第九戴兰芬的故事,又给我讲了一遍。我自然是配合着听,只是,讲着讲着,他可能忽然想起来,其实讲过很多遍了,语气慢慢低沉,最后笑着说:“早点休息。”叔叔是县上较早的一批高中生,我小时候,没少从他那里听故事。我看的第一本武侠小说,也是从他家里翻出来的,名字叫《浣花洗剑录》。他做过厨师,偶尔会带馒头和烧肉回家给我吃;当过村上橡胶厂的厂长,那里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池,我有时会去泡。只是,随着父母和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亲人之间的联系,终于慢慢减少了频率。我每周还是会打电话给婶子,互相报个平安吧。

天长县城干净得让我们大吃一惊,是的,比上海北京都要更干净。当然,给我留下更深刻印象的,是天长人民的热情。晚上吃饭回酒店,推开门,就在脚下发现了几张小卡片,上面印着美女和手机。有几年没看到这个了,这些年国家管得严了,加上在外企出差标准高,住的酒店高级,真心少见了。不想,竟然在美丽的天长,又跟它不期而遇。依稀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嗯,那时候我还是单身,第一次面对这张小卡片时的躁动。当然,错误是不会犯的,我生性胆小,一怕仙人跳,二怕得病,三怕警察。人生中第一次上电视,还是希望因为得个文学奖什么的,而不是因为这事儿。做人,还是要做个体面的人,当然,天天熨裤子这事儿,就算了。

主办方的组织工作一塌糊涂。排我们前面那家,愣是把15分钟的报告,讲了40分钟。在他讲到30分钟时,我给主办方抗议,他们上去提醒了一下,然后,对方又讲了十分钟。中午的自助餐,有一桌连米饭都没的吃,就只能空吃菜。好吧,好在菜管够。下午我早早就撤了,没等主办方的晚宴安排,自己去长途车站坐长途先去南京,然后高铁回家。同事劝我多住一天,想想还是算了,想天天了。高铁在无锡东站,停下就不走了,外面下着雨,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不知道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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