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妈妈不拖延

人生几何：妈妈不拖延

周二早上去配了点高血压药，挺顺利，并没有排很长的队伍。其实原来配的药还有一点，但今年年底的医保报销不是马上到了嘛，再配点，刚好一起报掉。再说了，多配些，正月里就不用进医院了，老家那边的说法是不吉利。那边挺看重正月的，比如不能理发云云，很多讲究，但我能记住的却也没多少了。去南京的高铁是中午11点多，叶子的意思是我不用这么早出门配药，可以晚点去医院，然后直接打车去高铁站。我却执意配药后再回家一趟，多跑一趟的理由是，我可以回家随便吃点什么，这样就不用在高铁上吃午饭了，可以省下公司的50块餐补。钱不多，但够买一斤多羊肉，叶子和天天都喜欢吃。

不到十点就吃饱喝足，然后背上双肩包叫车出发，到火车站也不过是10点半，路上不堵。站外面的网络取票机有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能用了，好吧，上次去盘锦时就不能用了，却也并没有人出来解释。于是先安检进站，然后走更远的路去取票，好在时间也来得及。检票，上车路上，看到一个少妇，右手抱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左手拖着个粉色的大箱子，很大，我出国才带那种。我上去说：“我帮你拿箱子吧。”她客气了一句说：“那哪好意思？”我回道：“谁还没个孩子。”她也就答应了。事实上，那时离我们所在的2车厢已经不远了。上车，帮她把箱子放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挺开心的。

车到常州站，正望着站台发呆的我，却就又看到那母女两个了。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拖着箱子，疯狂往车外冲，估计是差点做过站了。的确差点，她刚下去，车门就关了，我最后看到的，是她在站台上给女儿穿羽绒服。车过丹阳，有大烟囱将滚滚白烟喷涌向灰蒙蒙的天空，烟柱很粗，远不是水桶可以形容。到南京站下车，外面同样雾蒙蒙一片，我怀疑是雾霾，但手机里显示空气质量是良。半信半疑中，出租车上桥直奔太平门方向而去，与仙林方向擦肩而过。“这个天气，倒是适合去仙林呢。”那一刻，我这么想。我要去的目的地离火车站很近，十几块钱就到了，司机自然很不开心。下车，天却就开始下雨了，然后我愿意相信，那灰蒙蒙的天，真不是雾霾。

跟客户约了两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9点半吃的一碗面条和两碗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有点饿，恰好看到路边一小店挂着“水饺小吃”的招牌，就走了过去。不巧的是，它已经关门了，于是就进了挨着的另一家小吃店。店面不大，里面摆了四张桌子，其中一张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女的面对门口，挺漂亮。老板和老板娘模样的两个人很热情地招呼我，我很是豪气地挑店里最贵的点了一份，是15块的黄焖鸡。老板亲自动手烹制，不到十分钟，也就热腾腾地端了上来。老板娘大姐盛了一大碗米饭给我，笑着说：“不够再加。”我大口开吃，吃到一半，听身后那哥们又点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油条切段儿。”他这么提醒老板时，我意识到，这的确是在南方。

饭快吃完时，又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哥们，脖子上挂着不算很粗的金链子，脖颈又若隐若现的刺青。说话去也很和气，他要了一份蛋炒饭和鸭血粉丝汤。老板炒饭时，他一直在说：“够了够了。”老板娘都笑了：“看你这么大个，就吃这么一点儿？”他只是笑，却也不解释。我吃的黄焖鸡米饭有点咸了，吃完，老板娘还主动给了一碗白开水，心里挺暖的。又坐了会儿，背好包出门，临走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对儿，女的在玩手机，男的还在跟盘子里的油条较劲。事情办得很顺利，本来可以赶更早的火车回家，却也懒得换了。倒不是不想早半个小时回家，而是公司报销的规定是6点到上海才给晚餐的补助，晚半个小时可以多拿五十块，想了想，还是划算。

火车到上海站，想了想还是没打车，给公司省点，坐地铁回去，因为是晚高峰，时间上其实差不多。推开门，就听到卧室里天天和叶子的笑声。天冷了，叶子有时候不舍得开客厅的大空调，于是，孩子晚上的活动空间就时常局限在开了空调的卧室里。小家伙越来越懂事儿了，那天我跟叶子吵架了，她赌气不吃晚饭，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装睡。岳母喊了没用，我去喊更没用，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天天跑进来了说：“妈妈吃晚饭了，妈妈不拖延。”“不拖延。”这是叶子常对天天的鼓励和表扬，让他更快地洗漱和吃饭。叶子听了乐了，问他：“那把大鸡腿给我吃，我就过来。”天天点头说：“好的，大鸡腿妈妈和爸爸一人一半，天天吃小鸡腿。”

河蚌赌徒 2018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