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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缤纷34】浓浓的豆香

2022-01-1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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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浓的豆香

      母亲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板凳上,地上放着装黄豆的簸箕,她戴着眼镜,挑着黄豆里的坏豆,小石头或者不同类型的豆子,以免影响豆腐的口味。母亲几乎没有白头发,最近几年显得特别有活力,是因为日子越来越舒心了。

      挑完的黄豆要打碎,然后泡透。原来把豆子弄碎都是用碾子碾压,小时候我们经常做的事就有占碾子。谁先把笤帚放到碾台上,谁家就先压,那时我们都不愿意推碾子,来回转圈只一个动作,枯燥乏味,头还晕,所以特别羡慕有驴的人家,可以让驴拉碾子。现在有了打米机,人们也懒了,都用机子打,包括打豆腐也由石磨改为机子,一台机子,只要换个筛子就可以,几乎家家都有,机子是一台多用的,可以连皮带面打的很细的棒子面给猪吃的,农村的猪肉好吃,就在于喂棒子面,肉油亮油亮的,特别香;还可以打棒渣,用来做粥吃,大粒,小粒都可以打;然后就是打豆腐。农家院里为了让豆腐依然保持磨出来的味道,还是用石磨,不过石磨特别小,也不是人工推,而是用电。现在城里人去诗上庄旅游时,最好的美食就是吃豆腐宴和杀猪菜,纯正的农家饭。

       看着弟弟在换筛子,我静静地站在身旁,父亲活着时都是父亲做。记得父亲是最早买机子的人,还开了个小加工厂,全村人都找他打粮食,能赚点零花钱补给家用,父亲总是那么有头脑,什么事都想在别人前面,他经常告诉我事情的处理方法,可我总是活的很任性,他的聪明劲儿一点没学来,有时候想,我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肯定做好爸爸的帮手,他也不至于那么早去世。爸爸去世时弟弟还没有成家,现在已经成了父亲,他终于开始做父亲该做的每件事了。

       换完筛子后,开始打豆腐,机子轰隆隆响着,豆腐开始流出来,弟弟看着上面的斗,没了就往里注,那神情真有些像父亲。

       屋里,大锅的水早就烧好了,水桶里的豆腐倒进锅里,烧开几分钟,一会儿就飘出豆香,再把所有的豆浆盛出来,开始按豆腐。只见弟媳把豆床放在锅上,弟弟把豆浆倒进豆腐口袋里,开始放在床子上按,一股乳白色的汁流进锅里,剩下的渣子放进水桶里,在放温水搅和开,继续按,连续做三遍。第一遍放一个锅里用来做豆腐,后两遍放另一个锅里烧开,点上卤水用来做三赁浆。现在生活好了,都是按两遍。锅里的第一赁烧两三个开后,一勺一勺的盛在盆里,就是我们喝的豆浆。这是整个做豆腐工艺中最累人的一道程序,只见弟媳已是满头大汗,对于体态稍胖的她的确有些费力。我们喝着又香又浓的豆浆说:干杯,辛苦啦。这时屋里就会飘出一阵笑声。我总是第一个喝豆浆的,妈妈从来都是先给我盛,这也是爸爸留下来的习惯。

       记得上学时,每次周末回家,爸爸老远就会喊,我大闺女回来喽,赶紧割肉去。要么是羊肉包饺子,要不就是炖猪肉,实在没有肉吃就是磨豆腐。老家的集每逢五和五的倍数才有,大家从四面八方走十多里去赶集,五天一次。所以平时家里来客人,买不到肉类时就用豆腐进行招待。不过爸爸总会想办法让我吃上肉的。他给还给我留个特例,就是让我冬天睡炕头,夏天睡炕梢,谁都不许抢。以至于爸爸去世后,这些疼爱我的事就由妈妈来做了。

       我们每人都喝了碗豆浆,然后开始点豆腐。豆腐好不好吃,首先看水质,家乡的水都是来自山上泉水。其次就是点豆腐的技术,只见弟媳舀起一勺豆浆,试了试温度,感觉不会烫死卤水中的活菌,开始一点点的倒卤水,一边倒一边轻轻的搅拌,直到出现脑状,就是我们所说的豆腐脑(老豆腐),就着咸菜,辣椒和蒜汁吃。城里豆腐不好吃的原因是用石膏点的。这时三赁浆也可以吃了,它比豆腐稍粗糙,更瓷实,有咬劲儿。最后是压豆腐,这是最简单的程序,只需把豆腐倒进浅子,压一会儿就好,时间久了,水出去的太多,豆腐吃着容易老。

        鲜嫩的豆腐,加上妈妈做的小米饭,大家就围着桌子开始吃。老家有一种特殊吃法,小米饭拌豆腐,碗里放一半小米饭,一半豆腐,放上自己喜欢吃的调料,拌在一起,太美味了。有时还做小鱼炖豆腐,萝卜丝或者野菜拌豆腐,豆腐锅巴拌豆腐,还有炒豆腐渣,完美豆腐宴就成了。

         吃完饭,站在院子里,望着睡在东山脚下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个深秋,他非常不情愿的离开了我们。不知此刻他是否已闻到这浓浓的豆香和与豆香萦绕在一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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