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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操心的流水帐(一)

2021-12-29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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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仿宋,仿宋_GB2312][size=4]操心的流水帐(一)


   刚结婚那阵,两口子寻思好了,先过几天二人世界再做要孩子的打算,毕业没几年,年纪轻轻的,哪有拖儿带崽来上班的,让单位领导怎么看你,让元芳怎么看?可问题是自己眼瞅着快三十岁才结的婚,傻里傻气响应党的号召多少年,“晚婚”也就罢了,如果再“晚育”岂不是更傻,到你七老八十拄龙头拐仗时,谁来管你,谁来给你养老送终,人家五十来岁就可以屁颠屁颠地去学校门口接孙子放学,你自己的儿子哩却还在打酱油;傻,真傻,长点心不?
    可到底是生男娃好哩还是生女好,大媳妇上花轿,头一回,我俩是谁也拿不定主意,隔辈人都说姑娘是当妈的贴心袄,当儿子的娶了媳妇会忘了娘,可姑娘有养姑娘的难处,扎头发,编辫子事小,晚自习回来,你至少还得掐好时间,早早下楼到楼头去接她,怕这个怕那个的,可儿子就不一样了,吃亏也是福,领回来一个也算本事,反正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家领导说了,凡事得有计划,十二月结的婚,最好是前几个月就能怀上,加上十月怀胎的时间,预产期就可以避开七、八月份,要不到时候刀口不爱好,妾有此心,正合郎意,一二月正好赶上春节回南方,你是知道的南方春节前后,屋子里正是冷的好时候,早早地上床替媳妇暖好被子,你得有一种大无畏牺牲的精神才行。
    计划批下来时,媳妇又严肃地告知你,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熬夜,精精神神地,这样一是怀上的几率高,二是质量好,品种优,要不成了残赖次品本姑娘一概不负责。(乖乖,真是吹牛皮不上税,还姑娘家哩)烟没问题,读书这么多年,总共也没抽过十根,为了孩子,酒倒是有暂时戒掉的必要,节骨眼前,谁馋酒谁孙子,熬夜更不在话下,新婚燕儿的,时间就是金钱,谁家不是早早地拉灯绳关门歇息,要不娶了媳妇放那摆看呀?
    怀孕不到三月,媳妇大人的妊娠反应特别明显,动不动就往厕所厨房跑,呕呕地不停,我去给她轻轻拍背的时候,我说:轻点轻点,可千万别把孩子给呕出去了。私下里我自己默叨,就是那样也只能怪自己的种子不行,现在电视里不也经常性报导种子坑农事件吗?那些天在我的字典里就两个字:保胎、保胎。
   捱过头三月,媳妇不光是厨房的油烟味她受不了,就是你身上的汗酸味更是不让我越雷池半步,好象有点娇情,倒是吃的不怎么忌口,早上起来,老娘煮熟的鸡蛋,扒好了皮,她一口气能吃六个,晚上老爸削好的苹果,她一次也能造进去四五个,吃酸喝辣,好象样样都不在乎,有一阵子,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怀的双胞胎,要不老辈人说的酸儿辣女,在她这解释不通。
    五六个月的时候,我娘跟我悄么声地说,看她后屁股外形,保准是男娃,我窃喜,只是嘴硬:生男生女都一样,反正都是我的爱;七个月的时候,媳妇的肚子鼓溜鼓溜的,跟大气球差不多,还有些透亮,媳妇特批我下班回来趴她跟前,听听动静,没等我听真量,媳妇大呼小叫地:哟,哟,他踢我哩,他踢我,你也不管管他?
    你说我冤不冤,六月没下雪,我咋成窦娥了呀,没等出生哩,就让我管,我管得着吗?再说了,他这么大点,我就是跟他讲无产阶级革命的大道理,他能听懂吗?
    怀孕八个月,媳妇不听话,非得挺着个肚子去上班,正赶上单位分箱鸡蛋,怪沉的,媳妇把鸡蛋箱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绑是绑紧了,不敢往回骑,只能是一步一挪地推着走,没成想身轻体弱,走到铁路口处,车子前仰后合地翻了个,鸡飞蛋打不说,媳妇好悬没摔着,路人看见了,帮着把车子推了回来,我问那好心人姓甚名谁,他说他叫雷锋。
   媳妇肚子越显形,我睡觉的地盘就越小,每次我都是挨着床沿,主要原因是害怕晚上翻身打把式,万一把孩子、媳妇踢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到现在我睡觉,老实得不得了,把着床沿,一尺来宽就中,这优良传统还正是那个时候硬锻炼出来的。
   媳妇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周六白天还上着班,晚上就招呼肚子痛,我忙着披了衣裳出去打车到家门口,妈早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预备好了,暖水瓶、卫生纸、小孩子的包裹、尿戒子什么的,一样也没有拉下,因为儿媳妇生孩子,老爸去了不方便,留在家里给亲家打电话,我和我妈把媳妇送到妇产科时,岳母紧着跑来了,医生说没事没事,有啥好紧张地,羊水还没破哩(哪来的羊水了,我怎么也没弄明白),得等到明天早晨七八点,家属先回去几个。
   妈因为掂记着明早给媳妇熬粥,不能在医院多呆,我因为当时忙晕了头,只是给妈拿了十块钱让她先回去,现在回想起来,我估计她指定没舍得花那十块钱走道回的家,再说那个年代,的士本身也少,这是后话,哪年回老家我还真得问问老妈。
   岳母没走,跟媳妇挤一张床,我捱到后半夜,去医生值班室的长条凳上躺下,算是眯了一觉,凌晨五点的光景,媳妇被推进了产房,岳母跑来跟我商量:医生说了,孩子八成小不了,要是不能正常生产的话,是否同意剖腹产,我因为不懂多少妇产知识,让岳母拿主意,岳母生过四个孩子,经验可谓丰富,但她那年代哪有剖腹一说,抗日题材的电影、电视剧里倒是看到过日本鬼子没少剖过,但哪是一嘛子事;人命关天,时不我待,哪容得你细想,我咬了牙在那张医院的保证书上签字画押:同意剖腹。但我的原则是:保大人,也要保孩子,保孩子的前提是先保大人。
   我当时的真实想法是:女同志生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呀,整得跟生死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撕心裂肺似地,但不管怎么也得先保大人,后保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然鱼和熊掌兼得,那是最好。
   孩子出生时,医生倒提了孩子一双脚,去称称,嗷嗷一嗓子:男孩,八斤六两,这边护士要把孩子送去婴儿室,没来得急做记号,担心会不会到时候抱错,而那边媳妇正从产房推出来,要从担架车上往病床上挪,看媳妇满头大汗,应该正是麻药过劲的时候,搞得我手忙脚乱,不知道顾哪头好。
   刚把媳妇安顿好,岳母吩咐我赶紧回去取床被褥来,医院的床铺得薄,我慌里慌张地骑了车去取,天空下着薄薄的小雪,却没有一点寒意,临到楼头时,自行车打滑,把我从车上摔了下来,可一点也不痛,那天是1993年12月12日,“12、12”不正是“要儿”、"要儿"的谐音吗?这下可遂了你小子心愿了。进了门紧着给岳父报喜,岳父翻箱倒柜地寻出一床厚实的棉被来交给我。
   七点钟不到,没等我妈的小米粥送来,岳父就早早地拎了保温饭盒过来,岳父因为刚从外面进来,他担心身上寒气重,一直没有走到我媳妇跟前,只是面带笑容远远地往这边看,算上今天这个,是岳父的第二个外孙子,前两年岳父就已经有了一个大外孙,上半年又添了个孙女,既是姥爷,又当爷爷,隔辈人的高兴劲溢于言表。
    八点钟,孩子从婴儿室抱过来,躺在媳妇的帎头边上,胖胖地,眯缝着眼,你看不出来他是在笑还是在睡,岳父坐在床头那张板凳,慢慢地靠过去,伸进孩子的包裹里摸索了一小会,点头连着说了几个“好呀,好呀”,我不曾理会,忙着问他怎么了,他说:“好,好,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把我整得云山雾罩地,后来一了解,才恍然大悟,呵呵,原来他是在那数孩子的手指、脚指玩,担心自己在包裹里查得不准程,才多数了几遍。
   孩子抱回家,媳妇休产假,大多数时间孩子都是在跟媳妇呵呵地玩,那阵子,当姥爷姥姥的,没少过来看外孙子,平时洗尿戒子的活大多都是我妈的事,偶尔下班回来,正赶上那小子新拉了一朴,老妈说她正要炒菜,便安排我亲力亲为,看到我撇嘴,老妈说:那有什么呀,你儿子的屎你还嫌臭?你还不别说,自家孩子的屎,确实一点都不臭,说白了,那也真就是粮食,如果你仔细闻闻的话,好象还有点奶香味哩。
   头一次抱孩子的时候,老妈和媳妇手把手地教我怎么抱,左手托着脑袋,右手兜着屁股和腰,那架式生怕我一不小心闪了孩子的腰,看她们眼珠子好象要掉了下来;她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好象有点明白那句老话:“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是什么的意思了;再说了,我这么一大人,抱个孩子至于往地上摔吗?是你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假,但也是我的亲骨肉呀。
   那年放暑假,我在家没少抱孩子,悠他睡觉,94年正流行“妹妹坐船头"那首歌,尹相杰天天戴付眼镜,穿着件渔民的白袿子,我其实跟他也差不多,个子矮矮地、胖胖地,戴付三百多度的近视镜,光着膀子在家悠孩子睡觉觉,那意境,那感觉反正我是怎么感觉怎么来,特别是每次唱到“儿子你坐我怀,爸爸在床边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荡悠悠”时,儿子笑眯眯的眼,差不多都睁不开了。
   儿子嗷嗷待哺的蛮样,还是蛮招人喜欢的,每次叼着他妈的奶头,狠使劲的样,小腿蹬蹬地乱扑腾,手也不停拽衣服,性子特急,一点都不沉稳,好象是谁会跟他抢着食似地,因为媳妇上班班没回来,我只好去洗干净了手再过来逗他,把小手指伸到他嘴巴边上(大拇哥太粗不行),让他自由自在地先吮着,算是稳定一下他的情绪,他吮你手指的感觉,就有点象水边小鱼啃你的意思,痒痒地,其实小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不大一会,他又开始造反了,没办法我去厨房取了糖罐子,小手指蜻蜓点水般沾那么几粒碎砂糖过来,再让他嘟嘟一会是一会,也算是滥竽充了数。
   

                                               待续
        我事写作,原因无它:从小到大,数学不佳。 考入大学,成天泡茶。读中文系、看书很杂。 偶写诗文,幸蒙刊发。百无一用,乃成作家。 弄笔半纪,今已华发。成就甚少,无可矜夸。 有何思想,实近儒家。人道其理,抒情其华。 有何风格兼容并纳。不今不古,文俗则雅。 与人无争,性情通达。如此而已,实在无啥。 ------汪曾祺语
       我事写作,原因无它:从小到大,数学不佳。 考入大学,成天玩耍。读物理系、看书很杂。 偶写诗文,幸蒙刊发。百无一用,乃成自家。 弄笔半纪,今已华发。成就甚少,无可矜夸。 有何思想,实近儒家。人道其理,抒情其华。 有何风格兼容并纳。不今不古,文俗则雅。 与人无争,性情通达。如此而已,实在没啥。 ------土著人说说而已,见笑!
                                                                                                                                           ---QQ372030933 土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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