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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人生几何:不冒充神仙

2021-12-25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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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外人
北京那边的同行张罗着搞个春晚,老板还是去不成,照例录一段贺岁视频发过去。这两年都是这个样子,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参与。但今年跟往年还是有所不同,除了视频和北方大区经理在那边担任主持人之外,今年我部门新来的一个小姑娘也全程参与了筹备工作。哪家出的车和司机,去哪儿买了什么东西,她在其中如何迎来送往,如何抢着买单,那姑娘在电话里很兴奋地跟我一一汇报。我在这边强打精神听着,不想挫伤她的积极性,但又确实没什么兴趣。对社交缺乏兴趣这事儿,的确是我最大的短板,叶子,还有不止一位老板都提醒过我,但最终也都一一放弃。在中国做生意,实力当然重要,但是圈子,也同样重要。人脉这东西,当然跟你是谁你能帮人做什么有关,但是除非你强到所有人都上赶着围着你转,否则,花点力气经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道理我懂,但是坚持不下去,习惯了有事儿说事,没事儿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我,这么多年,就一直是一个在圈内有一定名气的圈外人。

摆正位置
老板照着读的新年贺词是我写的,他一个字都没改。那又怎样呢?因此瞧不起我们老板?不存在的,那是不懂事的孩子做的事儿。事实上,我很开心这种组合,我的文笔与老板在行业内的地位强强联合,才能够把这段视频的最终效果最大化。是的,公司利益,这才是该想的,而不是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九九。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然后做好,拿自己应得那份就好。毫无疑问,哪怕我们老板只是对着镜头说一句“新春快乐”,主办方也得给播出,而我哪怕背诵一段莎士比亚,也没用。行业地位的背后,是人家的机遇和辛苦,羡慕,但也仅仅是羡慕。我连在家门口开个小店并经营好的信心都没有,何况这么大个公司?幸运的是,我们家还有叶子,她手下曾经有三所培训学校,那也是大老板了。等天天上小学后,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她愿意折腾一下,就随她去了,当然,如果她愿意继续全职,我也会很开心,可能,更开心。否则,我担心自己就“能赚点钱”这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听话不听话
我是很想听叶子的话的,问题是我这两年有点健忘,于是总是被叶子劈头盖脸批评说:“我说过多少次了!”昨天晚上,叶子微信告诉我说她和天天要五点五十到家,让我回去后先把火锅烧上。“你只要把拖线板的开关打开就可以。”她怕我不懂,仔细说着:“火锅火力大小调节一下就可以。”这点活我当然能做到,我边对于她对我那种浓浓的不信任不以为然,边回复:“好的。”她又陆续提醒我说:“锅里的茭白不要动”“”鸭血在冰箱,拿出来在羊肉那一侧煮,别放到鸡肉那边。”我统统答应下来,然后开始操作。把火锅弄好后,又烧了一壶水备用,忙活完,看到锅里的茭白,就很是顺手给热了,完全忘记了叶子在微信中的提醒。结果,叶子回来后,自然又是一通批评:“我说的话,你总是不放在心上。”“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信誓旦旦地跟她说:“我就是脑子不好使了。”她白了我一眼,无语了。天天在边上跑过来说:“爸爸,你又生病了吗?”我笑着摸摸他的头说:“爸爸没生病,是老了。”

外快与捐款
巧的是,就在这时,一个朋友转了5000过来,是帮他公司忙赚的一笔小外块。立马转给叶子,并做了情况说明,然后说:“我就还剩几百块了,表弟家二胎的一千块喜钱还没给,什么时候给我再跟你说。”“你自己就不会留点?”叶子嗔怪道:“转来转去不嫌麻烦。”我笑笑没回。一家人围坐着吃火锅,天天很快吃成了小花脸。说起幼儿园刚发的通告,号召小朋友们捐款,没说具体捐款名目,只说是响应镇上的号召。饭后,叶子从钱包里找出六块零钱给天天说:“明天记得去交给老师。”天天开心地接了,他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概念。我是觉得少了:“给十块吧,估计多数人给十块,少了孩子面上不好看。”叶子没搭理我,直到岳母也笑着说:“才六块阿。”叶子才解释道:“没零钱了,要不,从存钱罐里拿点硬币?”天天把那些硬币当宝贝,哪儿舍得?幸好他也没听明白,我赶紧从包里找了十块钱,给到天天:“放好了,别丢了啊,这是给老师的捐款。”叶子在边上又纠正我了:“什么给老师的?别瞎说,是给需要帮助的人的。”

痴呆与好胜心
为了防止老年痴呆,好吧,主要是为了锻炼一下英文,下载了一个学习英文的APP。设置了每天做五十道题,上手后发现比较简单,而且刚开始比较新奇,基本上每天都能做四百道,没几天就从青铜升到白银等级了。在白银组里,我用一天就刷到了第一,不想这下子惹怒了原来的第一。这位“新科亚军”很不服气,一路猛追,我当然不会让他超过去,然后就杠上了,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俩各自都做了一千多道题,我比他多做了小两百道,他才放弃。早上起床,洗漱后发现,这家伙又不老实了,偷偷追近了我,于是我继续跟他比拼。天天在边上给我加油:“爸爸,你要打败他啊,要当第一。”做题的时候,有些词天天也会,我就让他也点一下,然后一起享受正确的提示音乐。上午我偷空看了看,他的分数没动,也是,那里面不少听力题,上班时间是没法做的,等到中午,我一口气又刷了两百多题,让只刷了几十道题的他望尘莫及。跟叶子聊起这事儿,叶子笑着说:“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玩啊?”有点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跟同学你追我赶的学习氛围。

我出五倍
午饭时间,行政部经理站在大办公室中间喊着:“谁打印的英语?钉钉上跟我说。”开始我没当回事儿,以为是有人打印了英文材料,今年海外生意不错。过来会儿,听到几位女同事在笑着嚷着“罚款”的事儿,我才回头去看了一眼,就见行政经理手上拿着厚厚一大摞打印纸,原来是有人给孩子打印的学习材料。公司里这种事儿不稀罕,也没有禁止,而是明码标价了,黑白打印和彩色打印各有一个象征性的价格,比外面便宜很多。当然,像这种一次打印这么多的还是少见,那怕不得有大几十页。迟迟没人认领,本来说说笑笑的场面就冷了下来,我凑过去拿过来看了一眼说:“如果我儿子能够看懂这些,那我出双倍价钱,不,五倍。每次让他学习,他就说,爸爸,我好累啊。”办公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开始纷纷吐槽教孩子学习是多么难,然后大客户经理走过来说:“是我打的,昨晚上在家里打的,文件太大,打印没成功,发了两次,估计是到公司后自动连上又打了一遍。”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总共没几块钱,对他对公司都不叫事儿,只是,总归需要一个台阶的。

闺蜜怀上了
嗯,说的叶子的另一个闺蜜。前几年,曾经有一阵子走得很近,最近两年人家忙着生孩子,就少见面了。叶子有两个闺蜜,东北那个婚后选择了丁克,常来我们家聚聚,叶子和天天也常去那边蹭饭;而这个倒是结婚生子了,但听叶子说过得并不开心。她老公是设计师,从单位辞职创业,赔了赚了不知道,总之是没往家里拿过钱。有了孩子后,这女的就带着孩子住娘家,吃喝都靠父母了,她是本地人。女的老是抱怨老公,说是有过家暴,而且也不攒钱买房子之类的。委屈了,就会给叶子打电话,然后叶子就会安慰。我每每提醒叶子,安慰可以,但人家的事儿少搀和,自己过得还不怎么样呢,瞎建议,万一人家听了,按照你说的过不好呢?算谁的?这不,前阵子还扯离婚的事儿呢,这次又来电话,说是怀上了,问要不要生。叶子说,女的老公想生,女的父母也希望生,二胎随女方姓,女的本人心里有点纠结,她想生,又担心将来怎么养,老大是儿子,再生个儿子怎么办?叶子又在那边安慰,我只好再提醒她:“那是条人命,要不要只能她自己拿主意。谁也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要不要好,要了,万一孩子有病或者她俩离了呢?你也说她身体不好,最近还在吃药,这时候怀孕不好说。但不要,她将来想起来就难受不说,万一是个马云那种的孩子呢?人家一家人还可能因为这孩子享福呢。”不冒充神仙,善良可以,但不能因为善良,就忽视了自己对太多事情的“无知”和无能为力。

河蚌赌徒
201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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