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受伤了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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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受伤了
也问
我尊重领导，但那种不知所向的心里，我恐怕真的理解不了。
领导是个热心肠，来送货的人都喜欢我们领导。不论货物多重、数量多少，不论车上几个装卸工，只要领导一嗓子，手下十几个名员工一窝蜂似的，把货物顷刻间卸下。最后换来送货人满意的谢意。工人们对领导这种助人为乐的做法很不满，认为这种份外没有回报的活不该干，这是供货方拿薪水的工作，可又不敢多嘴。领导常说一句话，干东不干西。这句话让人感觉，放下笤帚就是扫帚的满负荷工作量。
领导是员工的样板，干什么工作都是身先士卒，首当其冲。即进六十岁的人，还是那么生龙活虎。领导是个急性子，“撒愣点 ”这句东北方言成了口头禅。
一次，公司来了一批朔料小桶，装在编织袋里，体积很大。领导第一个把袋子扛在肩上，我们很不情愿地扛起袋子跟着领导。送货的司机和装卸工感觉插不上手，便躲进了车内。突然我听到“唉呀”地喊叫声，只见领导双手捂着头，血像流水一样从指缝中漫出。我开车连忙把领导送进医院，头缝了七针。凶器是根半尺长的角铁。领导怀疑是有意的行为，经过一番调查没有结果。在我看来，这次伤是一种必然的巧合，因果的意外。
领导很勤奋，一挥手，我们又站在送货的卡车前。这次送来的是装青方红方的玻璃小瓶。瓶子装在小编织袋内，拿起来方便。领导一手提一个，我们依旧学着领导的样子。司机和装卸工也依旧坐在车里。领导照样嚷着他那句口头禅，忙中带乱，脚底无根，一个狗呛屎，把码好的玻璃瓶子撞的七零八落，许多袋子里的瓶子在撞击中粉碎，好在这次领导的身体没有受伤。老板没有语言上的责怪，但领导还是贪事了，负领导责任重罚一千，我们也中弹了，负连带责任各罚二百。对我们这样经济处罚，老板毫无损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心里一片灰色，领导也同样耷拉着脑袋。真想把领导的头劈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这次领导没有体外伤，但还是受伤了。与人话少，但还是忘不了“撒愣点”那句口头禅。
一窝蜂地干活，是私企的表象效应，也是领导更好施展权利的方法。我把车开在库房前，领导喊着“撒愣点”，搬箱的搬箱，拎桶拎桶。没多会，小解放上被货物挤的毫无缝隙。我钻进了驾驶室，领导没有派人，自己却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我想领导是要出去散一散窝在心里的郁闷吧。车开进一个院内，一个男子打开库门，并告诉我们把货物码放在门口。库房很大，里面没有过多的货物。放在门口不错，省掉三分之二路段和时间，几百件的货少走了几公里的路，既方便又省力。库管的话似乎成了耳边风，领导搬起一箱货直至库里。见状，我忙说：领导，库管说放在门口。领导执意的很，我不明白领导犯了哪股邪风。“谁不知道规矩点好，撒愣干活。”领导这么理解，我一个下属只能随影附和了。满车的货即将卸完的时候，男子拿着账本回来，看到库里的货，表情有些异样，“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领导忙说：“我们是为······”“为什么为，让你放哪，就放哪。”我在想，人家是不是马上出货。面对男子领导无言以对，我和领导只好把货物从新挪动一遍，那感觉像拴着脚镣，像搬起的是一块块石头。领导的心情不悦，我的思绪也是乱糟糟。领导毫无方向的热情，贬低了自身的表现。
我在想，哪怕没有人和我出车，也不想让领导跟着送货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对每个用户友情服的。
事非所愿，领导又坐上了副驾驶。这次不是供货，而是老板让他去采货。我把车停在路旁，跟着领导看砖问价。红砖三毛五一块，领导没有讲价，从包里点出七百块交到一个中年人的手里。领导接过中年人手中的发票，对我说：“辛苦点，两千砖也快。”我心里顿时一惊，不是看着两千砖害怕，而是感到领导的不求他为的态象可怕。“领导，我们是买家，这砖他们应该免费服务上车的。”中年人听我这么一说，搬出一副没有形容的老脸说：有人装，每块砖加一毛钱。“我们不买可以吧，到别家去买可以吧。”“晚了，钱已经付了，买卖成交。爱装不装。”“算了，不是大不了事。撒愣干活。”领导不和中年人论理，却和我弄出领导的态度。那一摞摞砖垛像一座座山，那一快快砖像一团团火；压在身上，烧在心头。车上的我，双手磨出了血泡，车下的领导，浑身汗水浸透。站在砖垛边的力工们像剑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们，几乎就要砍下我们的头颅。这会感觉自己是头驴，这会感觉领导还是头驴，此刻在他们眼里我和领导又是两头猪。没有准备的劳累总算看到了希望，我直起身子，扭了扭酸痛的腰，忽然看到领导晃悠了几下，随即倒在砖垛下。几位力工帮忙把领导抬到阴凉下，我为领导扇着凉风。力工们心地很善，把剩下的半垛砖装上车。一位力工很有怨言地对我说：让你们累这样，我们还没有赚的钱，真不值。另一个力随声附和道：给你满分一百，像领导的这位超满分，加五十。我无奈这种侮辱，像似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慌忙搀扶受伤的领导躲进车里。
看着瘫仰在座位上的领导，有一种可怜，有一种不满，还有一种怒气。车在我脚下提速，风从车窗拧着劲袭来，心中的茫然无法驱散，我就像在热火中煎熬一样。跟着领导我失去了自我的权利，我不明白，难道说受伤也变成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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