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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屋顶上的童年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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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白衣飞霜

    如果往前推上三十多年,你在我老家屋顶上看到一个黑影,时而端坐在阳光里冥想,时而在长长的屋脊上散步,可别轻易说那是只猫,那是我。
    我没有猫的轻功,踩着瓦楞像踩着地毯;也没有猫的雍容、闲情,我只有上房不揭瓦的热情和冲动。
我向往屋顶上的生活。
    屋顶上的生活是自由的生活,自由而宁静。你想想,坐在阳光里,看着远处树杈上的鸟巢,看着家家户户袅袅升腾的炊烟,看着天高的不能再高、云白的不能再白,看着身边一溜溜排列有序的长着苔藓和瓦楞草的一坡瓦阵,看着画着波浪图案、被太阳晒暖、被大雨洗白的岁月般斑驳的屋脊,能不迷里迷糊地获得遐思悠悠的安静和小小的快乐吗。再加上,不经意间,还会碰到一只活泼的小老鼠噌地从身边窜过,会碰到一只迷路的风筝或小伙伴踢飞的毽子,那几根不怕风雨的鸡毛,仍熠熠闪烁,在风中摇曳。到屋顶,装聋作哑地呆着,大人也找不到,也就免了我这小人儿的家务了。
    屋顶能鸟瞰世界,游戏童年。童年充满好奇,童年就是好奇,就是想换个花样生活,就是想游戏一下自己。在屋顶上,可以鸟瞰四邻五舍,可以看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千姿百态,可以看谁家的鸡瘦猪肥,可以看背街小巷谁人在推车卖碗或者咬耳密谈。鸟瞰有种一览众山小的骄傲,老少爷们对不住了,你们的世界我看到了。鸟瞰视野又很广阔,能获取许多琐屑而快乐的信息,隐隐有一丝不伤人却娱己的窥探的快感在心中荡漾。
    屋顶是心中的大舞台,能演绎自己的故事和精彩。在童年,看连环画、看电影都少的可怜,但却能引逗出我太多的幻想,激发出我太多的英雄气概。《地道战》是地下战,也是屋顶战。电影上,每个屋顶间都平搭个梯子,民兵们提着长枪乱跑,打一枪换个地方,把小日本都弄懵了。我也要在屋顶上苦练杀敌本领,期望在未来战争中杀敌立功。即便不打仗,我也要自觉训练,掂一根烧火棍,时而跑,时而卧,过一把大英雄的瘾。有几次我因兴奋过度,进入角色过快、过深,差点马失前蹄,滚落“山坡”。就这也要练。练就飞檐走壁之功,当不成英雄当大侠。屋顶是多好的舞台,我演绎着自己内心的精彩,哪怕掌声响不起来,哪怕永远也无人理睬。也不敢让人理睬,尤其是我爹娘。
    屋顶是童年的山峰,把我引向高处。生在平原小村,有点气人。电影里八路军打仗的黄土高坡不见,潘多爬的喜马拉雅不见,《艳阳天》里的“燕山高又高”也不见,走在大街小巷,我这小人儿都可以忽略不见了还见啥大世面。无岭无山的村子,高处在哪里?在高高的白杨,在农家盖房子的脚手架,在顶天立地的电线杆,在我家和他家的屋顶。为此,羡煞泥瓦匠、电工等能把自己弄到高处的人。一直到长大了,此种情结也没淡化,老大不小了,仍然爬山如虎,爬树如猴。估计再过年把功夫,我能入住十楼电梯房,唉,高是高了,情趣没了。所以,我们的童年依旧要继续攀爬。尽管高处不安全。
    长大了,我读到一篇篇美文,海的那边,山的那边,大家都说要到那边看看。每每读来,我都有点小感动。但我更为我自己的童年感动。无海无山的童年,我如何去看那边的世界?我只能爬到高处,让童年时不时地在屋顶瞭望。
                                                                                20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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