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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兵娘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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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那一抹绿,我行走在高原的瞬间。
  步履沉沉,我丈量着走出高原的日升暮落。

  绿色营盘的歌曲还在唱响,我却站在朝圣膜拜的路上把阿妈深深凝望。

  我即将离开您,我的阿妈,我奔向了我的亲娘,却离开了您,我的阿妈我的娘。

  当年我离开我的亲娘,来到祖国边疆,手握钢枪,心中满怀凄凉。我思念我的家乡,思念我家里的娘,高原陡峭的寒风侵蚀着我离家的心,稀薄的空气让我感觉到了心慌。阿妈,我的娘,是您第一次让我有了如归故里的感觉;是您,让我把他乡看成了故乡。那一碗暖暖的酥油茶,春雨般地滋润了我的心房;那一杯滚烫的马奶酒,让我血管里的血脉为之沸腾。

  阿妈呀,我的娘,当我这个离家的孩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当我被高原稀薄空气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的时候,是您让我有了战胜病魔的勇气,让我重新看到了生命的希望。我的亲娘给了我第一次生命,阿妈您,给我了第二次生命。您那粗糙的大手,抚平了孩子我心里的荒凉。您那暖暖的话语,融化了孩子我心里的那块冰。

  过年了,我第一次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在这里过年,我没有亲人没有爹娘的陪伴,我遥望远方,却看到了您,阿妈,我的娘,您步履蹒跚远远地走来,您的步伐是那么坚定,您饱经风霜的脸庞是那样神采飞扬,您喘息着粗气,长开臂膀,一把把我搂到怀里,阿妈啊,我的亲娘。我感觉到了您的胸膛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宽广,我吃着您带来的糌粑是那么的香甜,有着家乡的味道,和我亲娘做的一样的香。于是,我忘却了故乡忘却了我的亲娘,我像一个孩子一样,喜欢上了这个高原,渴望着明年还能再和您一起过年。

  那天您说您去了北京,见到了总部首长。我是那么地开心那么地高兴。仿佛您的荣耀已经变成了我的勋章,我无比自豪。那天的您笑得像个小孩,您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笑得像格桑花一样奔放。您告诉我说,总部首长对您说谢谢了。总部首长说谢谢您几十年如一日对部队的支持;谢谢您的足迹遍布军营的每个角落;谢谢您照顾了一茬又一茬的兵孩子。您对总部首长说,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孩子。那天我觉得有您这样一个娘,非常幸福。那天我觉得我站岗,挺拔得像棵白杨,那天我行走的脚步是那么地欢畅,那天我睡觉笑出了声。

  今天,我走了。临行前我喝了一碗您送来的青稞酒,凌烈的青稞酒啊,把我的心肺撕得生疼生疼。似乎这一碗酒要把我们骨肉分离。它是那么的难以咽下。青稞酒啊,让我的眼睛发热,让我的心跳加快。快得让我害怕听到那一声汽车的长鸣。我紧紧地搂着您,我的阿妈我的娘啊,我的手是那么不愿意放开,仿佛,这一放手就是生死相离。娘啊,您浑浊的眼泪已经流淌,您颤抖的双手拍在儿的肩上,我抚摸着您的白发,尽管它有些干枯发黄。娘啊,让儿再多看您一眼吧,让儿把您的面庞深深刻在心上,一辈子都铭记不忘。娘啊,我还会回来看您,因为无论我走到哪里,您都会把我牵肠。

  高原的风,吹淡了一季的记忆;高原的天,蓝透了一方净土;高原的云,聆听着格桑花开的声音。蓝天白云下的影子,让我有了触摸灵魂的冲动,那一片格桑花海紧紧贴在我的心上,铺就了一路的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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