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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台湾游记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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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7日开始为期6日的台湾跟团行,有点兴奋,就仿佛将要跳出井口看到了外面的一缕阳光。可惜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
  
  天气就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童,我们总是担心着他的情绪。前几日他总是呼天抢地地下起磅礴大雨,今日却忽然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脸——早晨明媚美丽的初阳,让人心情大好。当飞机越过云层时,我们可以看见蓝得彻底的深空,白得出奇的云团。人类视觉上最宽广的颜色,无论是天空还是海洋,作为不可调成的三原色之一——蓝色,代表着圣洁与永恒,原始与哲学。而白色——包含光谱中所有颜色光的颜色,在现实中却调和不出,在中国代表不吉,却受到西方世界的青睐。耶稣说:“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白色是纯洁,更是一种宽恕。而当蓝色与白色组合在一起的时候,让我最先联想起的是:希腊的天空与旗帜,爱琴海的沙滩和建筑,阿基琉斯深情地挥剑,帕里斯舔舐爱情禁果的脸庞。这些纯粹、自由、勇敢、永恒的念想,仿佛都化为了蓝白,留下亘古的印记。然而,所有的颜色竟都是人类视觉的效果图!世界本来是没有颜色的。是一片虚无?这未免又让人叹息,然后思绪便进入更为神秘而深远的想象之中了。
  
  当我们看到波光微微的海面时,飞机正在俯冲。高雄的近海上有颜色鲜艳的轮船,海岸边的建筑多为暗灰色,配合着深色的浪涛起伏于无限的大风之中。仿佛一切都如此安静而庄严地原地待命,展开怀抱迎接一颗顾盼不安的心灵,一个战战兢兢的性灵。慰藉与回归,不可避免地、使命般地渗透在一路之中。
  
  当地的导游是一个有黝黑肤色的中年“小姐”。在台湾,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女性,一律称呼为“小姐”,不存在“美女,阿姨,大姐,大妈……”。但是如今在大陆喊人家“小姐”估计会引出歧义来。这是两岸在称呼上的区别。……导游开始调侃、解说、甚至于劝告。安全问题被诠释得异常的详尽,从游览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状况,包括晕车、安全带、安全门、车厢置物、防雨防晒、防风防浪,导游讲完,视频再再放一遍。路上所有骑机动车的人全部戴有安全帽;道路两边的施工场所围得严严实实,围墙广告上写的全是注意安全之类的;接驳车的门口垂着小心碰头的软垫;等等。就连机场广告视频也是在反复播放着注意预防禽流感,非洲某种传染疾病。导游还强调要注意:自律与文化。上车下车有秩序,不急躁,服从统一安排。环境问题大概是专门放给我们看的,从机场的抽象画,到导游强调随地吐痰扔垃圾,节约饮用水,不大声喧哗,不把旅行箱带进用餐处,过马路走斑马线。这些仿佛很简单很熟悉的东西有时也是觉得陌生和遥远,甚至让我觉得汗颜了。
  
  “台湾地方不大,但是有她特有的人文社会文化在里面。……”导游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表情中无不透露着以是台湾人为荣。“这里是很包容的,特别是对于教派,所以你们可以到处看到法lun功分子,并不奇怪。”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待人接物极为老练成熟。她仿佛散发着某种自信,来源于她对人类应有的文化秩序的理解,也归功于本地社会所有的教育和氛围。于是她大概会在心理形成某种优势,甚至于条件反射般地把自己的客户划分出群体来。她真的是有点高高在上了,从她举起导游旗的那一刻,对着麦克风吹气的那一刻,她的神情就说明了一切。但是可惜的是我们的导游以包容为荣,她有时也忘记了包容,当看到团员不守纪律或者各自行动时,她并没有很好的包容,倒是私下和司机抱怨,然后到了景点,便报复性的不加讲解了,如此便没有尽到导游的本职了。
  
  
  
  初到垦丁
  
  我们首先到了垦丁。垦丁即是“开垦的壮丁”,这个名称记载着台湾的一段历史。在去往鹅銮鼻的路上邂逅了第一家7—11便利店。紧挨着海边的一幢淡红色两层楼房,前庭上写着“7-ELEVEN”,二楼楼顶围着经典的“橙、绿、红”条形招牌带。庭前沿着海边围栏有几座木桌板凳,栽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屋内仍旧有很多休闲桌椅,在落地窗旁边,有一对老人坐在那边闲聊。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在外停下山地车,汗流浃背的走了进来,拿了一瓶饮料走过来结账。收银台不在门口,上面的熟食有关东煮,蒸包机,茶叶蛋锅,烤地瓜机,琳琅满目,全是自助的。另一个门口也有关东煮,还有各式各样的饮料机,刨冰机。百货很少。走出店看到了这里的海呈深蓝色,海边没有沙滩,都是一些黑色的岩石,导游说那是死掉的珊瑚沉积成的礁石。于是就连海风吹来,也感觉像是黑色的一般。
  
  有人说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感觉是恐惧。就像牛马驴子等看到大海时会嘶叫奔跑,就像发了疯似的。人们的恐惧却是在心里的,无边无际的大海,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黑色波涛无休止的涌动着,仿佛一瞬间便能吞噬一切。这些黑色的液体,深不可测,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人类就像对于太空一样感到陌生了。有一部电影叫做《深渊》,描写的便是人类对于海洋深处的探索与恐惧,令人着迷。大自然给予的恐惧,让我们心存敬畏,衍生出仁慈与宽容,然后反省与进步。而缺乏敬畏的人,不是勇者,却是匪类,只会愈发的狭隘、无知。
  
  鹅銮鼻的海边同样都是珊瑚礁,可以在化静为动,在微观中想象这里千军万马,尸堆如山的气势。便不会累于此处徒有虚名(台湾最南端),却无风景的尴尬了。而猫鼻头也同样如此,唯一不一样的是我遇到了一只鸟,至今仍在遗憾没有看清它到底是不是一只“伯劳鸟”呢?它站在异地亚热带一株不知名的植物上,蓦然回首西方的红日,眼神迷离,飘忽不定。这鸟忽然有了人性,而人性中有一点是值得深思的,那便是:远方何求,内心难归兮。
  
  西子湾
  
  我们刚到西子湾时,阳光很好。前面是波光阴阴的海港,浪涛如巨人的呼吸,沉稳地酝酿着,有时感觉是如此的祥和,它们像是躺在长堤围起的怀中;有时又放佛要在潜行中雷动,这黑色的巨涛,搅动了天上的云,愈来愈浓,风雨瞬间就来了。行人不见了,唯有背后的“国立中山大学”,几座洁白、殷红的教学楼弥漫在雨中、雾中、山林中。在大雨中登上十八王公庙,看见了安静的庙,安静的香客,安静的雨中独行的女子,穿着雨衣,露出一对清眸。美丽的女子是美妙的,即便是偶遇,也让我心动不已。这也许来源于我对美丽的追求和幻想,也因为我的肤浅和不自律。即便我明白了这些是如此的短暂,却还是要徒留晨露之痕、昙花一现。我故作深沉,却始终无法明白爱情的真谛,就像刚出社会的拉斯蒂涅。
  
  雨很快就停了,我们参观了打狗英国领事馆。陈列馆门前的蜡像非常逼真!留辫子的农人坐在长凳上,抠着脚趾头,在吆喝。“买粿啦!”前面的竹篓上排着闽南特有的甜品——几颗“花生粿”、“红粿”。旁边则是一个“印度阿三”正猥琐地伸出手要拿这些东西。一个西装革履的洋人正在对话一个前清商人,他们胡子上的露珠仿佛就像是刚刚渗出的汗,他们的眼神,栩栩如生,他们的对话,跨越时空般的淹没在西子湾的涛声里。
  
  登山古道直通大使官邸,在古老的榕树旁,有一落哥特式洋楼。简单的红砖白线,拱形阳台,镂花栏杆。周围则是修剪齐整的草地、灌木丛。这里可以看见更远处的港口,有几艘巨轮停泊在港外,海面被大雨洗得愈发的平静,遥远的云朵,历史的回声,就在风中,就在余光中先生在西子楼题的诗中:
  
  “海峡浩瀚是前景
  寿山巍峨是后台
  日月与星辰是大壁画
  更有长堤伸出了双臂
  一左一右,将灯塔举起
  引进七海来归的舳舻
  壮阔的剧场正在等待
  一位主角来演出
  天风与海涛正在呼喊
  来吧,西子湾等你到来
  西子喽等你来登高
  晚霞正昼夜交替
  等你来观礼”
  
  
  
  潭影佛心
  
  太阳有时很近,有时很远,就像一只半张开的睡眼,迷蒙的美艳的少妇的眼眸。云朵已经不是一层薄薄的轻纱了,那是又厚又松的妆,盖在岁月无情的脸上。空中散布着无数的叹息,埋怨和欢喜,像有人刚刚囔囔地吵完架一般。我对日月潭的景色充满了朦胧的印象,就像是那副莫奈的《日出印象》一般。但是那里的水色云天,山影林踪,不可否认是那样色彩斑斓,又像是有清景无限啊。
  
  湖水是深蓝的,在摇晃的浮岸边看到它呈现出了一种晃动而结晶的美丽,就像是巨大的蓝色果冻,有很多颜色鲜艳的游船在其间起伏,富有韵律,犹如一个个立体的音符。远处的湖水则沉浸在白光与绿荫的纠葛之中,在与青山的交界处呈现出一道明显的完美弧线,往上则是葱郁的山林,掩映着一个现在化的村庄,是邵族人的新居。还有一个文武庙群,供奉着孔子、关羽与岳飞。更有两处庙宇供奉玄奘舍利子,即玄奘寺与玄光寺,之间有青龙山步道相连。在玄奘寺下方有一家阿婆香菇茶叶蛋店,每日游客排队购买上千个。旁边有几个原住民在唱闽南语歌曲,悠扬动听,不同于一般的悲情唱调。那高耸云间的慈恩塔,是蒋介石为母所建。当年蒋介石与夫人经常徜徉于日月潭景区,留下了诸多建筑与传闻,让此地人文气息愈发浓郁。
  
  当一个人靠在白色船舷冰凉的横杠上,又该浮想联翩了。人的感官是如此奇特!我们从味觉中获得饕餮快感,或者在鼻腔里闻到花香,抑或是用手感受到柔顺丝滑坚硬粗糙,这些片刻之间就会消逝的肤浅之感;但如果我们听到大自然的声响,比如地籁天籁的反馈,进而听到人类因之创造的曲调,引发内心深处某种附和,情感的共鸣,就会痴迷其间,甚至为之癫狂;我们看到一张波澜壮阔抽象乖张精工细腻的画面,将会引起内心的撼动,无因由地喜爱;而最让人持久且不可想象的是文字传达的思想。在你看在眼里的时候,有些文字,就像在你的血液里长了根,流窜在你的世界里。它将会改变你,牵引你,继而让你焕然一新。然而我们大多时候竟然更为推崇那些快速而野蛮的快感,甚至以此为真快乐了。
  
  所以当风被你吃掉,草香被你嗅着,山水湖光映入你的眼帘,你大抵会幻化出无数的文字,在心里默念着,默念着。没有人能够明白你所发现的美,没人能够夺走,没有人像你一样深深融入这里的美丽风景,一个孤独自大的心灵,独自行走。就像三百年前邵族先人追寻的那只神奇的白鹿,永塑在日潭与月潭之间的拉鲁岛边,在水中永生。
  
  匆匆而过,只能一睹日月潭芳容半鬓,但是总觉得这里太过于秀丽了。于是我们就去了中台禅寺。在古木深处,可见大理石建构的宏伟寺楼,金光闪烁的高耸佛塔。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为独特壮观的寺庙了。
  
  我站在六米高的四大天王下面,顿时感觉到了神的庄严静穆了。他们拿着“风调雨顺“四张神器,各有四脸八目,目目如矩。众生战栗,因此不敢干一丁点的坏事,走过中庭,得以见到佛祖。世间最柔和慈祥的曲线,都在佛祖的身上,在他的眼角和眉间。当你见此,怎么能不起平和之心,怜悯之心,博爱之心和忏悔之意?这大概便是信仰的意义,而不是从这里索求健康、功名和利禄。侧殿有关公像,没有拿刀,没有拿书,也没有周仓关平的护卫。
  
  我们寻求了真正的快乐,有了虔诚的信仰,便开始了内心的回归。2014-6-28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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