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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雨花台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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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花台这样的地方是不需要什么美景的。因为这个名字已经足够美。
    我本以为雨花台是一处清水浅滩。水面下都是鲜艳玲珑的雨花石。
    但事实是,她更像是一座小山岗。
    这里鲜艳而绚烂不是石头,而是血。这是最优秀和最有理想,有着最美好年华的少年和青年们的尸骨所堆积的小山。
    昨夜的暴雨是如此之大,连碑下的长明之火都被浇熄了。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感受着泥泞浸泡鞋袜,湿透的痛苦。想像着子弹从胸前或者背后穿透的感觉。
    想像着鲜血涌出,身体在剧痛和虚脱之间的战栗。
    想像着长眠于这地下,浸泡在黄泉之中。潮湿、阴冷,永不见天日。
    我心中没有理想,没有热血,只有对死亡的恐惧。
    但话说回来,谁能不死呢?
    天上浓云密布,雨只不过短暂的休息。
    地上一块铜板,刻着:“我们和我们的子孙会常来这里。”
    他说对了。
    我喜欢那一左一右的一对雕像,让我想起指环王里边,刚铎首都的入口。
    但不是那种气势恢宏的。
    女的将手放在胸口,在大雨中默默低头不语。
    男的扛着枪,却把帽子取下用手托在腰间。
    他们在默哀。
    为十万赴死的英灵。
    后面都是面孔。一幅幅鲜活的,有生命的面孔。即使只是一些古老的、模糊的、黑白的照片。他们和我们一样,像个婴儿似地出生,像个孩子般地长大。像个父母般地养育后代。但他们慷慨赴死,长眠于此。
    这是一群人被另一群人杀戮的长卷。前者对后者而言是癌肿,后者对前者而言是桎梏。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光中,一批一批拥有着金色年华的人们被押解到这里。前仆后继。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没有什么好想。为了理想,为了真理,为了信念,人类从过去,现在,到未来,都一直在自相残杀着,而且永远都不会停止,直到人类灭亡的那一天。
    今天的人们没什么好自得的。过去的伤痛也永不会消弥。人类还在一代一代地重复过去的所作所为,就像啄食普罗米修斯内脏的鹰一样永生不死。
    上帝就是用人类的血,画出一幅幅悲壮的历史。这是他最得意的造物。是他最好的收藏。
    为了见证这沧海一溧,就有了这座小山,有了这哭泣般的连绵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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