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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舞蹈家 裕容龄

2021-12-24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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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容龄


  最近北京青年报发表石湾一篇怀念逝世不久的摄影家张祖道的文章,文中提到“中国近现代第一位女舞蹈家裕容龄”,有照片还有一段文字。张祖道向石湾介绍给裕容龄拍照的情景:“裕容龄是慈禧太后的一名御前女官。那天,她从客厅里出来相迎,乍一见面,不觉眼前一亮,只见她面容端正,除了额前部分外,不显皱纹,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白嫩,身材中等匀称,步行稳健有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高龄老太太。她梳着一丝不乱的发型,脸上薄施脂粉、口红,贴身的黑丝绒中式上装,胸前一排旧式圆钮,像是用银丝编结,闪闪发亮,显得雍容华贵。她的打扮举止,和当时流行的‘工农化’的男女老少一律的灰、蓝制服和短发小辫的装束有很大的反差。
  “她与我的谈话很自然地围绕着她所熟悉的宫廷生活展开。我与她一边交谈,一边把带去的两台强光灯架起,把相机固定在三脚架上,拧上快门线,取景调焦。她看见我带着照相机,就说她们当年回国时也带有小照相机,那时叫摄影器,她和三姐德龄拍得不好,但是二哥勋龄拍得好。他二哥曾在法国陆军学校留学,研习过摄影技术,回国时带回全套照相机和冲洗设备。1903年闰五月,美国的一位女画家来给慈禧画像,画油画需要被画者本人坐在画架前当模特,要花费很多时间,慈禧不愿久坐,于是想拍张照片作摹本。容龄的母亲就说儿子勋龄会拍照,慈禧便宣他进宫。
  “裕容龄说,那时候照相可没有现在方便,装上胶卷摁一下快门就得。那时候她二哥用的是一台大座机,要装在大三脚架上,从镜箱后面用毛玻璃取景、对光。给太后照相,是要跪着照的,她二哥一跪下,人就比相机矮了一截,够不着,大总官李莲英想了个办法,拿来一张凳子,让他跪在凳子上面,慈禧就赐他照相时免跪。
  “宫里有规矩,在慈禧面前是不准戴眼镜的,谁敢戴着眼镜在老祖宗跟前晃来晃去,那就是个大不敬,要治罪。可巧勋龄是个大近视,不戴镜子就没法对光、拍照,慈禧又特许他‘戴镜行走’,有了这两个恩典,勋龄这位宫廷摄影师才得以从容地拍下了慈禧的‘尊容’……从她一口流利脆响的京腔中,我能捉摸出一丝果敢、坚韧、充满自信的精神。在她谈得神态最佳妙的一刻,我启动了快门……”
  解放后,裕容龄是中央文史馆馆员。《人民画报》介绍文史馆女馆员,登过她和康同璧(康有为女儿)的照片,《新观察》杂志连载过她写的回忆录“清宫琐记”,后来出过单行本。风光了一阵。现在70岁以上的人或者还记得这些往事。
  1895年她父亲裕庚出任驻日本公使,全家随行。在日本她在红叶馆舞师指导下学习舞蹈,并学习外交礼节、音乐、美术插花。1899年裕庚调任法国,17岁的裕容龄到了巴黎。在巴黎,她学习现代舞,后来还向法国歌剧院著名教授萨那夫尼学习芭蕾舞。1902年,裕容龄在巴黎登台表演《玫瑰与蝴蝶》《奥菲利亚》《水仙女》等舞剧,得到观众的好评。1903年裕庚任满回国。1904年,裕夫人和德龄、容龄母女三人被慈禧太后召入宫中,做她的御前女官,应酬女外宾。1907年裕庚患病,就医上海;母女们卸任出宫,赴上海照料病人。不久裕庚亡故。德龄邂逅美国驻沪领事馆人员怀特(一说副领事),结为夫妇;一同回了美国。1944年死于车祸。
  容龄1912年嫁给了北洋政府国务总理唐绍仪的侄子唐潮宝(留法、学军事)。她在北洋政府任女礼官;热心公益,赈灾筹款,义务演出;她们夫妇在社交界以活跃著称。1928年以后教过外语、搞过时装设计。不喜闲在。
  夫妇都在文史馆。也满怀热情参与活动,接待采访、写文章。和脾气相投的交往切磋,作诗填词,酬唱应和。关系较密的是漆运钧(1878-1974)。漆老,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科毕业。留日期间,入孙中山中国同盟会。1910年夏天回国,应学考试,中法政科举人,次年廷试列二等,授七品京官,任田赋司行走。辛亥革命后,在北洋政府任职,兼京城多所大学讲师。1928年后,任南京政府监察院档件室主任、文书科科长等。1948年退休,闭户专研经史。解放后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裕容龄认为自己中文底子差,向漆老求教学习。漆老乐于助人。两家就走动多,来往勤。
  文化大革命风暴起,这二人都是“封建余孽”。在劫难逃。漆老生活低调,仗义疏财。平时助贫困,邻里关系好。和当地派出所所长住同院。红卫兵抄家时,居委会、所长都为漆老说好话。虽然藏书、字画、文稿撕烂烧毁;人被批判斗争,衣服被撕扯。但没过分难为老人。裕容龄的生活做派,有的街坊看不顺眼,“羡慕嫉妒恨”;红卫兵来抄家,就添油加醋说些不利的话。她就受了大磨难。双腿被打骨裂,家居用品抄走,居室被占。让她住到一间狭小的厢房里。据说她给周恩来写信,给她送来了床、桌椅。她丈夫1958年去世,孤寡老妇,腿断卧床。幸是漆老家人常来探询,漆老女儿退休在家,经有关部门同意,搬来同住。成了老太太的保姆兼秘书。漆老的外孙们也来探望,替老人跑腿儿,领工资、报药费、买东西。陪老人聊天。老太太看得开,达观。斜倚床头,回忆快乐的往事,逗得陪她的人大笑。悲苦贫病,但认真的活着。梳洗穿戴不马虎,干净利索,精气神不减,说话谈吐,善良高雅幽默,情趣依然。在小屋床上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四年。1973年1月感冒引发肺炎,在北大医院去世。活过了九十,遭劫难,没减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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