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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背后河畔

2021-12-24经典散文
[db:简介]


    一轮金色的红日挂上了山头,背后河两岸未融的冰雪开始活跃了,涛涛的河水拍打着两岸的土地,属于背后河人们的一天开始了。
    春耕的日子到了,婶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看着别人家的麦子都种进了地里,她家的地还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生气。她不住地在心底骂道:这个挨千刀的,整天就知道赌博,自从赌博输了欠下巨债,出去躲债后就再没管过我们娘几个的死活,这会不知道又在哪里赌呢!我怎么这么命苦,找了这样一个东西,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婶子骂完后,拿起一把扫帚扫起了院子,扫了一会后,家里的一只老母鸡跑到她跟前叫着要食吃,婶子听着鸡叫声,火气又上来了,拿了一根棍子追着打鸡,口里骂道:“我把你个挨宰的,也跑来欺负我了,你再叫我打死你,家里都快要断粮了,我拿什么东西喂你,你赶紧给我滚得远远地,再跑到我跟前烦人吗,我就宰了你炖肉吃。”母鸡似乎也察觉到了婶子的怒气,远远地拍着翅膀跑了。
    母鸡跑了后,婶子又开始扫起了院子。她一边扫着院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年之计在于春,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想办法把麦子种进地里。一个念头闪过她的心头,她在心里说道:“我再去求一遍林儿他大叔,他不往我的面子上看,也要给那个挨千刀的面子,人家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我就不信林儿大叔会那么绝情,都是亲亲的兄弟,他就能眼睁着他兄弟一家子饿死。”婶子扫完了院子后,叫醒了还未睡醒的林儿一起去趟林儿大叔家。
    到了林儿大叔家后,林儿大叔一家正在吃早饭,婶子还未进门,就听到林儿大叔说道:“老三媳妇肯定又是来借牲口了,我就不借给她,当年嚷着分家的时候,她比谁都积极,给我说她就是穷死也不会再来求我,这怎么还没两年就又跑来求人来了,不知道当年的志气去哪了?”
    林儿大婶听后说道:“你小声点,人家都已经走到院里了,就不怕被她听到了以后出去编排你。”
    “怕什么,她有脸来求人,就不兴别人说她了。我就是要说给她听,即使她来了我也是这话。”
    林儿大叔两口子正说的时候,婶子领着林儿进屋了。进屋后,婶子看了林儿两口子一眼,继而说道:“大哥大嫂,正吃饭呢?”
    林儿大婶笑着说道:嗯!他三妈你们吃了吗?没有了我去给你们舀些饭。”林儿大叔头没抬,只顾着自己吃饭,没有搭理婶子。
    婶子对林儿大婶说道:“嫂子,不麻烦你了,我来就问几句话,问完了就走了。”
    婶子等着林儿大叔吃完后,对他说道:“大哥,眼下正是耕种的季节,林儿爸爸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没办法种庄稼,家里也没牲口,你看把你家的牲口给我借上两天,我找个人把庄稼先种上如何?”
    “他三妈,你也知道,我们家里地多,牲口也是忙不过来,要不你等我忙完了,我帮你来种庄稼。”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忙完?”
    “这个不好说,就看天气情况了,天气好了就快,天气不好了我也没办法。”
    “大哥,你也知道我的秉性,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是不会轻易求人的。你就看在林儿和你一个姓的份上帮帮我们母子,我不敢奢望你能帮我,你就算帮帮林儿好吗?这孩子孝顺,我让他以后好好孝敬你。”
    “他三妈,看你说的,不是我心肠硬,是我家里的事也脱不开身啊,再说了娃娃的事谁又知道呢,这年头谁又能靠得住谁呢!”
    婶子听林儿大叔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地心酸起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对林儿大叔说道:“大哥,话既然今天你说道这了,我也给你说一声,我张梅这趟就算白来了,我就不信斗不转了,星不移了,林儿,我们走!”
    说完后,婶子拉着林儿离开了林儿大叔家。在回家的路上,她实在忍不住了,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不住地往下流,邻居梁大爷看见哭花了眼的林儿说妈说道:“娃娃,你咋了?咋哭成这个样子了?”
    “梁爸,没事的。是风吹的。”
    “你这个娃娃咋这样呢,在一个老人跟前说假话。一定是遇到啥难事了吧?”
    “也没啥,我刚去趟林儿大叔家借牲口,没借到,家里的庄稼种不到地里,我愁得很。”
    “哎!你也真是够命苦的,男人出去多少年了不见音信,一个人拉扯娃娃,确实不容易。别人劝你改嫁,你又固执地要等着林儿爸爸回来,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娃娃,我老汉也没多大的本事,我试着去给林儿大叔说说,我就不信他真的心肠那么硬。”
    婶子说道:“梁爸,你还是别去了,你那么大的年龄了,去了碰一鼻子灰划不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哎!你这个娃娃咋这么犟呢,我老汉一句话说了,这个忙我一定要帮。”
    “那就先谢谢梁爸了。”
    “娃娃,你先回去,家里还有别的活呢!”
    婶子带着林儿回家了,梁爷迈着老年步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林儿大叔家。林儿大叔见梁爷来了,就迎了出来,走上去问好。梁爷回应了林儿大叔后,两个人就坐在炕上拉起了家常。拉了一会后,梁爷把他来给林儿妈帮忙的话告诉了林儿大叔,林儿大叔没有当面回绝梁爷,只是说他尽快安排家里的活,忙完了就去帮林儿家。梁爷听出了林儿大叔的话意,也就没多坐一会,转身告辞了。
    梁爷走后,林儿大叔自言自语道:“我王老大也不是那种六亲不认的人,只要张梅她给我服个软,我还能看他们一家饿死嘛!”
    回到家后的婶子,拿起了一把铁锹带着林儿来到背后河畔的一片土地里,一边用铁锹挖地,一边让林儿往挖过的地里撒麦子。中午的太阳像玉盘一样挂在天上,明亮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婶子和林儿的额头上汗滴一滴一滴地在滴着,婶子就像一架永不疲惫的机器在转着。
    梁爷回家后,叫来了他的大儿子说道:“娃娃,咱们和王家都是邻居,王老大狭隘不帮林儿家种庄稼,张梅那个娃娃愣是自己带着林儿在挖种呢,这么毒的太阳,那么多地,娘两个不知要种到什么时候呢。要不这样,你明天把家里的活放一放,去帮帮张梅一家子。”
    “大,这怕不好吧?王家不是没有人,我去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你总不能眼看着那娘两个饿死吧?别人说要说就让他说去,身正不怕影子斜。”
    “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去帮林儿一家种庄稼。”
    第二天早上,婶子要去地里的时候,看到梁爷儿子套着牲口在向她家的地里走去,婶子跟了过去,到了地里后,梁爷的儿子扶犁,婶子拉牲口,背后畔的几亩地很快就种了大部分,就在他们两个种累了休息的时候,梁爷也来帮他们来了。最后,在三个人的帮助下,背后畔的几亩地全都种上了。
    种完了庄稼,梁爷带着儿子走了。婶子一个人站在地边,看着远处奔流不息的河水,心中泛起了鼓鼓热浪。也许有时候亲情串起来的这种纽带关系很脆弱,一不留心就会拉断,真正能够帮助人的也许不是亲情,不是血缘,而是藏在每个人心中的同情和恻隐之心。种上了庄稼的婶子,抬头望了天上的云,朵朵儿似羊群飘过了他的头顶,如同一个个细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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