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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故乡人家

2020-09-17抒情散文刘彦林
由此往北,是老八和健康弟兄的家。新砖房的北侧,曾是三间朝北坐南的瓦房,中间隔着一道土墙。左边的马生荣家,多年前已经没了人的踪影——先是他的女儿嫁到东关乡麦茬湾,后是他叫六十三的傻儿子死去,再后来是他再娶的瓜子媳妇无疾而终,最后是他病死在家中


由此往北,是老八和健康弟兄的家。新砖房的北侧,曾是三间朝北坐南的瓦房,中间隔着一道土墙。左边的马生荣家,多年前已经没了人的踪影——先是他的女儿嫁到东关乡麦茬湾,后是他叫六十三的傻儿子死去,再后来是他再娶的瓜子媳妇无疾而终,最后是他病死在家中的土炕上。隔壁的老徐家,仅住一间房,他个头低矮,人却很聪明,能照着原物仿制各种小物件,七十多岁时无疾而终;他的妻子是个哑巴,得腿疼病多年行走不便,生下的两个儿子,因家境贫困没有娶妻;老徐去世多年后,他的哑巴老婆活到八十多岁离世。他们和河对岸的小利家,都是回民,似乎还有亲戚关系。 户口本上填写回民的,还有距此一二百米的小霞家。小霞的父亲,和小利的母亲是亲姊妹,原是成县人,至于何时迁移来此,我一概不知。小霞的父亲在林场当工人,退休后住在县城东关村;她的姐姐霞霞,嫁到县城回民集居的东关乡;母亲给小霞招了上门女婿,孩子也有十七八岁了;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宁”,学名李正先,是和我一同玩大又一同上村学的伙伴,他先顶父亲的班被安置在榆树林场,后在嘉陵林业检查站工作,几年前突然暴病身亡,这个家庭的顶梁柱轰然而折。

顺着出村的路,从下往上最先是成拜家。他的父亲我叫“张爷”,他的母亲我叫“张婆”,如今都已离世;他的妻子小红,是育红的姐姐,应该与我姐同岁;他的女儿燕妮,嫁到了老家西和,他的儿子燕辉,已经长大成人,只待说一门儿媳。与成拜家紧邻的,是红卫家。他们两家,以前住在村北头的“大块子”,在那里的还有老李、马建国两家。红卫姓牛,他比我年长好几岁;他的父亲去世多年,母亲也有七十多岁了;他的大姐嫁到永宁乡仇沟村,大妹嫁到了安徽,二妹永红嫁到了游龙乡阎门村,和他的妻子巧娥是“两换亲”;他的儿子牛龙年过二十,随时准备着娶媳妇;他的女儿娟娟,已长成大姑娘,如今不再上学了,跟着母亲“闯”北京去了。
三反,大名沈宏。他家所在的地儿,原是上世纪生产队的仓库,那里新砖房拔地而起,唯一能做印证的,只有门前那一块水泥场了。三反的父亲,曾参加过乡医培训,家里人的头痛脑热,用几味草药即可医好,也经常帮助村里人打针;老年时得腿痛病,农田里的活计不能料理,学会了一手“竹编”的技能,背篓、篮子、撮箕,甚至漏饭罩也编的得心应手,大概是从他的老丈人那里学来的。三反的母亲的娘家在下沟村,其生母却在沟外的郭家庄,七十多岁的人,一头白发像落在头顶的霜雪;三反的妻子春玲,原是“城里人”,由于看上他这个人,硬是抵住了亲戚六人的反对,做了地道的农民;三反的儿子飞飞,和我的外甥亮亮同龄,他的女儿雪茹,正在上初中。
河的对岸,靠下侧是小霞家。正对面,是王生俊家。王生俊的爷爷、奶奶过世的早,依靠母亲抚养成人,虽没上过学,但人勤劳,肯吃苦,凭靠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积蓄,在他家的旧址上盖起了一座新砖房。几年前,终于说上了媳妇,生了个女儿,长得壮实可爱。这个家的血脉,也得以延续。
王生俊家背面的平台上是圆圆家。圆圆的父亲,也是双应的三叔,人称“张三”。圆圆的父母也先后去世了。她的姐姐石头,远嫁到安徽,很少回娘家。她的丈夫是招赘的,也是我老家村上的人,似乎还和我家有着亲戚一说,而且是二叔给做的“媒”。她的儿子东东,比亮亮小,也在外地闯荡着;女儿娟娟,和雪茹年纪相仿。购买“马地主”家旧址并建起新砖房的,就是她家。她受打工潮的冲击,也跑到北京做了几年的“京嫂”。
和三反家相邻的,是小刚家。小刚的爷爷姓舒,曾是大生队的队长;小刚的奶奶,我们喊她“舒婆”,事实上本姓为张;两个老人,也去世已有多年。小刚的母亲,是武都人;小刚的妹妹小燕,已嫁作他人妇,但小刚的对象还是家里人发愁的事。这里,还要穿插一件事。三十年前,小刚的姑姑留在娘家,她的女婿是个安徽人,他们有个可爱的男孩——小平。在村里修路取砂时,他也跟着去玩。炸砂的导火线点燃后,其他的炮眼先后炸响了,但有一个炮眼很久了还没有响。小平以为是哑炮,吵着他舅舅,也就是小刚的父亲要导火线。当他们靠近炮眼时,突然一声巨响,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小平被爆炸冲击而起的砂石推着摔到了河里,根本来不及抢救就夭折了。那天,我们到沟外的唐庄小学参加全县的摸底考试。下午回家途中,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
我家房后的土坎上,最早住着马建明一家。他们家搬到沟外的316国道边后,那里的主人更换为张校华俩弟兄。张校华的父亲,是双应的伯父。他的妻子的娘家在沟外的尚庄村,大女儿燕燕撞上我父亲为“拜大”。燕燕初中毕业上的农校,中专毕业时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他的二女儿莉莉,大专毕业在兰州找了工作。他自己在务作庄稼之余,也上新疆、陕西等地打工。他的兄弟杨应子,也年过半百,两个女儿一个远嫁陕西,一个嫁到城乡结合部,儿子也到了该说一门媳妇的年龄。但不幸的是,他患上了肾病,农活是没法再干了,一应的土地、畜禽都得依靠老婆喜凤伺候。或许,沉重的农活,是盗取人们健康的魔鬼!
我家往北是“拜”家。他和大伯家的二哥同龄。他的父亲,好几年前被食道癌掐住了生命的咽喉,终因医治无效命赴黄泉。他的妻子,是栗川人;女儿翠翠,成年后嫁到麻沿河乡屈兰村;儿子伟伟生于一九九零年,已临晚婚晚育的边界,也跑过武汉、杭州、上海等多个城市。在农闲时断,他自己也到陕西、新疆等地打过工,多数时候十多亩责任田压在老婆的肩头。
我家的正对面,是外甥亮亮的家。他的爷爷做了一辈子的养路工,退休后因高血压引起偏瘫,七十多岁时去世。他的大姑,嫁给本村的“文”;他的二姑小红,嫁到县城附近的北山沟;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姐夫,顶得老父亲的班,工龄快有三十年了。去年,他从省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碰巧公路系统招收高速路收费员,也幸运成为公路系统的一名员工。他家三代,都和公路有缘,是不是冥冥中契合了上苍的安排。只是,他们一家移居县城后,两座瓦房和一个诺大的院落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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