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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轶事之妈妈病了

2020-09-17叙事散文九月盛菊
妈妈病了灾难并不因为你的善良而不光顾,幸福也并不因为你的勤劳而施之恩惠。 我经常这样假想,在我九岁那年,如果妈妈被死神夺去了性命,我将是怎样的后来,或是一个没有家室的光棍,或是一个无人管束的流浪汉,或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或许早已冻饿死街

妈妈病了
灾难并不因为你的善良而不光顾,幸福也并不因为你的勤劳而施之恩惠。 我经常这样假想,在我九岁那年,如果妈妈被死神夺去了性命,我将是怎样的后来,或是一个没有家室的光棍,或是一个无人管束的流浪汉,或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或许早已冻饿死街头,像五人那样被席子卷了。那时的我瘦小如猫,干枯地像一根火柴棍,体重只有十几斤,除了两个屁股蛋还有些瘦肉外,其余就剩下一副骨架。别的不敢说,未来难推测,肯定的一点,在那个贫寒家庭里,如果那年再没有了妈妈,家里人绝对不会允许我把书念到二十几岁,更别说我现在靠文化吃饭了。 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初夏,在我们一家人沉浸在住进新家的快乐和幸福时,妈妈这根顶梁柱突然躺在了炕上,死神降临到她的头上。我爹含着眼泪,唉声叹气地出出进进,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该求的医生求了,不该求的仙爷、算卦的、下阴的也求了。凡是能够做到的他都做到了。记得那时候,最紧缺的药物青链霉素,我爹通过他多年朋友的关系也弄回不少。可是,这一切都不大见任何效果,妈妈依然在昏迷中,只出着一股悠悠气。半个多月,水饭不进。我姨姨哭的泪人一般,吩咐我爹准备后事。我爹眼看我妈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姨姨给缝制了装老的衣服,我爹托人买回了一只棺材。我妈亲姐姐就一个,可姑舅家的表姊妹不少,而且关系来往的如同亲姊妹一般。她们对我妈的病都很关心,都在尽力的想办法挽救。下马峪村,有我妈姑姑的女儿,我妈叫表姐。我们叫表姨。表姨夫是个半路出家的医生,很有一些邪门绝招,对疑难杂症有些办法。可他来了几次,对我妈的病也是无可奈何,每次来每次看每次的结果都一样。真是华佗无奈小虫何?
幼小的我,啥也不懂,依然每天背着书包上学,下学后,看着妈妈被病魔折磨的痛苦的样子,就哭泣。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
我哥哥虽然比我大,他还是十五岁的孩子,他比我懂事,忙前忙后,又是帮妈妈擦汗,又是帮我爹抱柴生火做饭,还要跑出去叫人。我每当看到他泪水浸泡眼睛的时候,就止不住的泪流。
这一夜,妈妈的病更重了。我们一家人守护在妈妈身旁,大眼看小眼,只能等待那个可怕的时刻了。 我连续几夜没有睡好,眼皮子打架拉也拉不开,就顺势躺下。 我梦见院里有一个很大的坑,足以装得下那口棺材,我看见妈妈在坑里,喊叫着,伸出手求人拉她上来。正好我在旁边,我拉着妈妈的手,哭嚎着。 当我被爹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半竿子高了。我爬起来看看,妈还是老样子,还活着。 半前晌的时候,表姨夫又来了。我至今记得他那走路的架势,迈着大步,歪斜着上身,头偏着一面的肩膀,裤子很宽大,裤裆像空麻袋,裤脚用黑带子结着,两条腿像鼓起风的口袋。脚穿一双家做的牛鼻梁布鞋,白底黑沿条。他很少说话,进家之后,便斜跨在炕沿边上,靠着后炕的墙壁,一个肘子撑着炕,半嬢半躺着,迷瞪着眼睛,似睡非睡。每次来,他都是这样,这个动作很是特别,给人的印象很深。 他对我爹说,我看她不行了。我拿来毛黄霉素(大约就是这个名字,已经记不清楚了),要死就一针打死了,要不死就救活了。你敢不敢? 他说话历来什么也不回避,不客套,直来直去。 我爹问,有保证吗? 他说,谁能保证,我又不是神仙?你敢就打,不敢就别打,我不管由你! 我爹看看我姨姨,意思征求我姨姨的意见。我妈就剩我姨姨这样一个亲人了,她的唯一的哥哥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得了瘟疫去世了。 姨姨看看我妈,咬咬牙说,打针还有一线希望,不打针就啥希望也没了。我看就试试吧,也许能救活,主意还是你拿,我只是个建议。 表姨夫说,弄不好一下子就要命了,你可得想好了。到时候,别怪我!我不负责任。 我爹从来就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也是个没有主意的人,那天也不知咋了?一下子大丈夫起来,说,你打吧,死了不怪你。我说话算数。 表姨夫拿出针管子,在开水里泡好了针头,又拿出药物兑好,然后,将药水抽进管子里,对我妈说,表妹,死活就一针,死了就啥也不说了,活了也不能再打这种针了,只能一次。他将药水推完之后,又回到原位,还是那样躺着。 其余人紧紧守护在妈妈身边,眼巴巴的看着,焦虑地等待着结果。 一个小时过去了,妈妈稍微的安静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妈妈安静的睡着了。 直到后晌的五点,妈妈醒来了。 奇迹终于出现了,妈妈的命救下来了。 一家人的激动,无法用语言表述,泪水趟满了每个人的脸。 妈妈醒过来之后,姨姨问,你想吃啥?她说,想吃烩熟菜(一种用茴子白叶子腌制的酸菜)。 全家人愕然! 妈妈的命虽救下了,身体亏损太厉害,不能干重活,就连给我们做饭都不能。爹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不得不丢下家里,继续出车。唯一能够伺候妈妈的人,就是我的哥哥了。他不仅伺候妈,还得给我和妹妹做饭。 他个子本来就小,蹬着板凳洗锅碗,他才十五岁。我不仅帮不了他的忙,有时候还要和他吵架,气他。不过,他的养性很好,看到我发脾气,就笑笑,懒得理我。 那年,我家喂着一口猪,妈妈坐在炕上,怀前放着一个大盆,盆上放着一块木板,用箩子来回推拉着箩糠。 哥哥还得煮猪食,喂猪。后来,妈每当说起这件事,就心疼的泪水长流。 上帝终于把妈还给了我们,我在贫穷中享受着有妈的幸福!有妈就有家,有妈就幸福,这是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了的。 现在,我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的害怕,真的,要是当年没有了妈,我现在还不知是什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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