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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有一天,我们会老

2020-09-17叙事散文清荷吴霜
错觉是那一枚障目的树叶,直到现在让自己以为青春尚在,还正处于人生美妙韶华之时,来日还方长,耋耄之年离我们还尚早。数不尽的春光夏日等待着我们去追赶采阅,涧水可掬,青山仍可踏。可是,对面镜子里,黑色发丝中隐约闪现的银白,眼角线上渐次显现的鱼尾,

错觉是那一枚障目的树叶,直到现在让自己以为青春尚在,还正处于人生美妙韶华之时,来日还方长,耋耄之年离我们还尚早。数不尽的春光夏日等待着我们去追赶采阅,涧水可掬,青山仍可踏。可是,对面镜子里,黑色发丝中隐约闪现的银白,眼角线上渐次显现的鱼尾,一颗又一颗的牙齿慢慢地松动慢慢地被替代,视线模糊了临近或远去的风景,记忆更是那受了潮的老旧影带,播放过程里总是断片倒带,在屏幕上嘶拉成片片灰白夹杂的雪花,变形与扭曲。行动变得越来越迟缓,不是因为成熟带来的沉着稳重,而是水润年华渐已悄悄作別,一寸一寸慢慢地脱去她的霓裳,激情隐退,露出敝陋的躯体, 知命,到此已过半生。仿佛打懂得认知到现在,从来没有郑重地停下凌乱的步履,深深地赴下身来,好好地看看,看看自己,看看留下的脚印,看看自己的心,回首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经过的人,端严地审视一次自己的生命与约定,重塑轨迹。可是,匆匆,太匆匆。蓦然回首,夕阳渐垂,暮色逐渐泛滥,灯火阑珊,只看到可以握在掌心里的时光己然如此瘦削与凉薄,
老去,是规律。开花结果,瓜熟蒂落,是必然。从没有幻想过自己真正临近“老”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情景,想不到鸡皮鹤发的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可是等她慢慢欺身而来,无声无息爬上额头钻进身体,便是终日的惶然与不安,痛失青春与年华的局促与怀念。没有,再也不会有了,再也回不去了。每个人的一生,从两脚落地开始,便启开了一场单程的旅行,像盛放的烟火,美丽自是美丽,错过的景色也就错过了,不会从头再来。 常常感念老孟语: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盛年时,每每遇到上了年纪的人,佝腰颤巍,驼背曲体,心里满是怜悯与体恤。只道是人人都会老,仅是指他人而己,好像应该不关己事,却从沒想到今天的自己也将面临。回头以前那些跑丢了的日子,物质、权利的得失、身心的悲苦已不再重要,勾起内心想要珍惜与不舍的是经过的美好与花荫。时间却不会凭这些借口来为你停留半秒,该来的总还会来,该去的也会随风散去。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从前慢,古人倒也有他自己的襟怀与选择,畅达洒脱快意。如要效仿古人相对现今快节奏会是“满肚子的不合时宜”,心有戚戚然。罢了吧,人各有志,且把时间的筋骨拿捏好,顺其自然,做自己想做的,让自己慢慢地活,慢慢地老,老得明明白白从从容容,老成妖精,老到离开得那一天能微笑着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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