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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古槐 母亲

2020-09-17抒情散文赵韶伟
古槐母亲 文/ 赵韶伟 古槐树站在老院门前,站多少年了,都已记不起来。古槐树浓荫笼罩,把夏日阳光遮得严严实实。门前池塘边,偶尔有童子打水漂,总把古槐的影子打碎。 母亲说,槐树,是怀念吧。外婆家门前也有一棵这样的古槐,外祖父常在槐树下裹

古槐母亲 文/ 赵韶伟 古槐树站在老院门前,站多少年了,都已记不起来。古槐树浓荫笼罩,把夏日阳光遮得严严实实。门前池塘边,偶尔有童子打水漂,总把古槐的影子打碎。 母亲说,槐树,是怀念吧。外婆家门前也有一棵这样的古槐,外祖父常在槐树下裹一袋老旱烟,外婆家厚厚的土墙上挂着好几串金黄色的烟叶儿。 槐树的叶子总是绿色的。秋风渐起,母亲掂一把扫帚打扫门前落叶,那厚厚的槐叶还是绿色的。为什么槐叶总是绿的,母亲也说不清。 母亲打扫完门前的槐叶,部队上接兵的来了。接兵的给儿子戴上大红花,母亲拉了下儿子的衣襟说,把屋里的棉衣拿上吧。接兵的说,不用了,你儿子现在都穿军装了,部队上有军大衣。穿上绿军装,儿子多神气。 母亲站在村口,送走了当兵的儿子,当兵的儿子就去了边疆。儿子参军那天,母亲看到一群大雁扇着翅膀也飞走了。 母亲把儿子在家的一件件衣裳浆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裹在包袱里,放入柜箱。 快过年了,邮递员送来了儿子的信件,当着母亲念了。母亲接过信,笑呵呵地说,咋恁长时间才来信啊,那边再好也不能回家过年了啊。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湿漉漉的。 门前的槐树又绿了。转眼间,已是槐花飘香,该是打麦子的季节了,场里的碌碡磙子吱呀吱呀地转,母亲便闻到了麦香。古槐树下的老磨盘也在不停地转,小花狗跟在母亲身后一圈儿接一圈儿地跑,母亲回过头,却不见了花狗的影子。 母亲把新麦面箩得细细的,擀了面条给父亲吃。父亲嚼着面嘟囔着,农忙时候咱缺人手啊。母亲笑着,赶紧吃吧,吃罢了好去打场。 喜鹊儿在老槐树上喳喳叫着,母亲的眼皮就跳。揉揉眼,看到村口有几个当兵的排着队进了村子,母亲还当是儿子回来了,就一溜儿小跑地去迎接。 城里驻军士兵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英俊洒脱。站在老槐树下,士兵们摘了军壶喝点水,对母亲说,想买几只鸡,准备过节时改善伙食。母亲笑着就去鸡窝里掏鸡蛋,掏罢鸡蛋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又匆忙进了灶火间。香喷喷的面叶儿端在兵们跟前,他们推来推去的谁都不敢接。母亲说,吃了吧,俺娃儿也跟你们一样是当兵的。 母亲逮了几只老母鸡送给这些兵们,却说啥也不肯接钱。士兵们挑着水桶把水缸添得满满的,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走时候把钱悄悄地压在碗底下。 后来,母亲想儿的时候,总是到村口张望,也总盼着县城里的兵们再来家里串串门。雁阵飞来,母亲浑浊的目光投向天空,看着大雁远远飞走,母亲这才揉着眼睛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家里。 再后来,儿子又来信说,终于盼来了探亲假。 儿子回来了,母亲抚摸着儿子的脸流下了泪,娃的个头又窜高了,精神多了,只是脸晒黑了点。母亲唠叨着,娃儿大了,快该说媳妇了。 儿子抱着古槐丈量着问母亲,都好多年了,古槐咋还这样,不见长粗啊。母亲说,槐树老了,不会再长了。猛然间,儿子发现母亲的头发一片花白,满脸的皱纹。母亲说,槐树是老了,但我儿长大了。 又过了几年,儿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漂亮媳妇,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看热闹。邻居们都很羡慕当兵的人,心里更有了让自己儿子当兵的打算。 儿子在部队当了很多年兵,军衔上也增添了几颗沉甸甸的金色豆粒。军旅生涯里,锤炼了一个男儿,边疆哨卡兑现了当兵人的抱负。 儿子复员了,在新村里给母亲盖了新房。母亲闲暇的时候,总想拄着拐棍到老村看看古槐,想着往事。 儿子也陪着母亲去看古槐,一个清凉的秋日,一枝干枯的槐枝落在了荒草丛里的老磨盘上,池塘的水面上漾起一圈儿浅浅的涟漪。 往事如风,古槐树挺着苍劲的身躯,岁月在故乡的情愫里诉说几多眷恋。 母亲眼里,儿子永远是她的依托;儿行千里,故乡总是守候着一份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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