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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白莲花兀自开在人间

2020-09-17抒情散文然然爸爸
雨下得不急不缓,坐在大排档里边吃饭,边漫不经心打量路上的行人。 夏至虽已至,雨落下来还是有浅浅的些微凉。撑伞的人跟雨一样,不急不缓各自赶路,无伞的人抱着头行色匆匆。东奔西走的人流里,瞥见一个瘦高个的男孩,约略十三四岁的样子,背着一个鼓鼓囊
雨下得不急不缓,坐在大排档里边吃饭,边漫不经心打量路上的行人。 夏至虽已至,雨落下来还是有浅浅的些微凉。撑伞的人跟雨一样,不急不缓各自赶路,无伞的人抱着头行色匆匆。东奔西走的人流里,瞥见一个瘦高个的男孩,约略十三四岁的样子,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双洁白崭新的球鞋,光着脚,低头疾步跑过,像一缕轻柔的风,一闪而过。 男孩光脚抱着鞋子奔跑的样子,招来左右食客“咯咯”的笑声,我也不由会心一笑。放佛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 男孩为了保护自己新买来的白球鞋,不惜光着脚丫跑在雨天的大街上,自然而松弛,可爱极了。那份对白球鞋怜惜的情怀,内心洁白的柔软,让见着他的路人无不感触有加。那个光着脚抱着鞋子在雨天奔跑的“傻傻”的男孩,放佛就是站在时光缕绺里,曾经简单洁白无瑕的自己。 想想自己在小时候,多么渴盼着拥有一双回力牌带红边的白球鞋。后来姐姐用她积攒的私房钱给我买来一双,我如获至宝地怜惜它,雨天或者泥泞的时候是万万舍不得穿的,只在天气晴好且是重大节日如开学典礼、走亲访友时,才舍得让它隆重出场,而后便收拾干净,放在通风的窗台上,有事没事就去触抚一下,就像养着宠物一样宠着它。若是穿得有点脏了,则无需家里人支使,便找来鞋刷和香皂,勤勤勉勉地里里外外刷个干净,然后用卫生纸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吸收漫溢出来的汗渍和脏物,以便保持鞋子的洁白如新…… 或许,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曾经拥有一双白球鞋一样纯真洁白的空地。那时候的生活,因简单而快乐,因欲求少而幸福,因有所敬畏而灵魂坦然祥和。成熟反而迷失,打着生活的旗号向生活屈服,心中那块原本澄澈洁白的空地逐渐失守,一如烈女失却了自己的贞操。 欲望永远比幸福来得更彪悍,更猛烈。灵魂的失守,让我们焦虑彷徨,再也不可能像那个可爱的男孩一样,为了守护一双洁白的鞋子,而抱着它光着脚跑在雨天的路上。男孩守护的是鞋子,亦是内心的洁白,简单而纯粹,不含一点杂质。 人,应该有所敬畏,不应一味地占有、征服,而应在内心深处保留一块原生态的处女地给灵魂栖歇。欲望越大,占有越多,征服越强,内心的空地就越小。人与人的博弈、与自然的博弈、与环境的博弈的同时,也在和自己的内心博弈。博弈的结果只能是零和的,多占外界一分,其实内心同时也在退让一分,快乐未必增了,幸福未必加了,而虚妄的内心并未因为占有和征服而强大,反而越来越虚妄。灵魂像沙漏,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游走,而一点点遗漏,消弭在生命的长河。 或许,简单点,纯粹点,懂得珍惜,懂得取舍,才能最“廉价”地获得,就像那个抱着洁白的鞋子、光着脚,在雨天奔跑的男孩。他抱着的是洁白的球鞋,更是一份洁白的圣洁,像一朵白色的水莲花,兀自开在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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