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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表哥福子

2020-09-17抒情散文李炳来

表哥福子表哥万福,是我们二十四个亲老表中的能人。这并不是因为他最高职务干到了副处,是我们老表中间的凤毛麟角,而是因为他确实太能。在我们老家南旺湖一带,特别是在姥姥家门上,习惯把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外甥,叫作张孩子、李孩子,把左邻右舍的孩子
表哥福子   表哥万福,是我们二十四个亲老表中的能人。这并不是因为他最高职务干到了副处,是我们老表中间的凤毛麟角,而是因为他确实太能。   在我们老家南旺湖一带,特别是在姥姥家门上,习惯把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外甥,叫作张孩子、李孩子,把左邻右舍的孩子,也只是叫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再加一个“子”字,并把这称之为官号。   于是表哥万福,才有福子这个响当当的称谓。   福子表哥初中毕业后不久就当了兵,那时当兵不满三年很难捞着回家探亲。然而表哥是在他当兵只有两年多时就回了一次家的,而且还是穿着四个兜人军装。   最先发现他是四个兜的是一群邻居,在表哥还没进家门就在街上遇到他们时,表哥就忙不迭地给他们问好递烟。   这时眼尖的吴老四惊讶地说,噫,四个兜,出去这几天就混成官了。   虽然很多人也都微笑着说福子弄得不错,但在表哥刚刚离开后,有些话就显得有点直白。   在家时挺实在的孩子,怎么出去这两年就变得虚儿八套的了。力挺表哥的人说,这事没法说,干两年就不能提干了,只要干得好,部队上才不管你干了几年哩。   更多的人则坚信不可能,三年兵都没当,还不知道借的谁的衣服呢?有人为此还打了赌。   这时正好赶上姨父走了过来,他们一面告诉姨父福子回来了,一面向姨父证实表哥是不是成了干部。   姨父虽然没当过兵,但在村里当了多年的支书,对部队的政策也了解一些。   姨父说,他当什么干部,班长不算官,他才当了几天兵?   当时姨父以为他们随便问问,也没在意。当穿着四个兜的表哥意气风发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终于明白了人们的意思。   姨父怒斥道,看你个样子,出去这两年能的不行了。   俗话说知父莫如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呵斥,表哥不但没感到委屈,反而很是自豪。他笑了笑对姨父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发火,这衣服就是我自己的,不是借的。   那你也得谦虚点,姨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同时也消了气。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就是为了姨父刚才在外面的一句话,几个“挺福派”正愁着怎么兑现刚才打的赌呢!   由于当时他们落实得迟缓一些,事情很快就发生了转机,“挺福派”很快又成了获胜的一方。姨父说,我没进行调查研究就随便发言,是我的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谁也不请谁了,我做东咱们喝一壶,就算都有了。   这时街上的人都说,福子还真能哩,出去这几天就成干部了。   后来在我也要当兵时,表哥对我说,到部队一定要勤学苦练,少说多干。大家在评价某个人时,虽然习惯说谁谁混得不错,但成绩是干出来的,不是混出来的。有一点进步,或是出了一点力,生怕别人看不到的人,那是虚伪,什么时候也干不好。他对工作一丝不苟的那种精神,至今仍是我学习的榜样。   服役期没满就提了干的表哥确实能,不仅家里的父老乡亲这么说,在他们部队里人们也这么评价他。在表哥入伍第五年就当上连长时,他新兵班的老班长,仍然还是个班长。   要不是后来他们那个部队突然被整编没了,他发展的空间应当说是相当的大。   为了保留部分人才,表哥没能转业,而是被交流到了老家的武装部,这时表嫂也随了军。   武装部的工作,与野战部队那“两眼一睁,忙到熄灯”的紧张生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当时表嫂在商业部门工作,中午轮到值班时,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照顾孩子,招待亲友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表哥身上。   那时人们对部队的生活还不像现在这么了解,知道表哥回到了县城,亲戚朋友的进城,都想到他那里去看看。这时他们发现,福子真能,小菜做得还不孬哩。其实他们那里知道,凡是当过兵的,不会做饭的不多。一个合格的军人,野战环境下都能生存,这有锅有灶的,当然要生活得更滋润些。像表哥这样的带兵高手,一个个大活人都被他领导得生龙活虎的,做几个小菜,那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被人说能本来是好事,但物极必反。由于我们的亲戚比较多,姨父的拉扯也很广,再加上表哥表嫂的一些关系,他们很快就感到有点招架不住。别的不说,就是光时间也搭不起。   那时老家定亲兴“照相”,由于我也没在家找过媳妇,真正照不照我也说不清,但我意识中的照相就是进城买东西,是错不了的。男方的、女方的,再加上媒人,一去就是一大帮。   正因为有了表哥家这个落脚点,一些与他“说得着”的关系,孩子们照相时,就习惯到他家里摆个场。   在有明白人提出这不合适吧,于是就有人说咱什么都带着,只是用用他家的锅火,不沾他里,福子也不是那小家子人。话是虽然这么说,但在家里摆席可不是小情况。一般至少要两桌,正儿八经地忙活一天。   但亲友们找上门来了,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因为怕影响孩子的学习,表嫂没少同表哥交流了,不行她当个恶人也行。可一遇到实际情况,又都张不开口。幸好两个孩子都特有抗干扰的能力,后来一个考了个南开,一个考了个山大,不然要找起原因来还真麻烦。   有的自带“厨师”还好说,一些品尝过表哥手艺的,还想打他的主意。不用找人,不用找人,福子就会做。   那时武装部已经移交给了地方,当科长的表哥也是组织部门行文的正科级干部。   有次表哥喝了酒后发了点牢骚,我好赖也是个科局级干部,成了你们的炊事员了。   这时一位长辈笑笑说,知足吧你,要是都不登你的门就好了?可别说,话也是这个理。   那时,我每次从部队回家休假,也时常去表哥那里,他们的大门,几乎是没关过。一些至亲去他们那里,一般都不买东西,而是提前轧几十斤面条拿着,表哥最喜欢这个。有谁去了想吃饭,蜂窝煤炉子开着,自个动手下挂面就行了。   就是家里偶尔锁着大门,整个武装部和家里的亲戚,没有不知道他家的钥匙放在什么地方的。   家里客多当然也有客多的好处,有一年几个小偷盯上了武装部的家属院,在他们那一排房里,就表哥家没事。   当时部里的战友还开玩笑说,这事是不是你的亲戚干的,咋这么知道近远,就闪下你一家?表哥说,都知道我家里穷,连小偷都不喜得去,你越整天把门关着越麻烦,让谁一看都像是有钱的人家。   破案后,小偷供述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成了小城的精典:他家里的亲戚整天给赶集似的,谁敢到他家里去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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