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野桃花的春天

2020-09-17抒情散文日尧月
西北陇右的三月,天气时温时寒,春风在冷暖交替中,一拨一拨不停地催醒着大地之上所有还在冬眠的物种。野草中冰草最先探头,其次是荠荠菜、苦苣、狗尾草;花木早醒者除了迎春花、腊梅偶尔的笑脸外,便是杨柳婀娜婆娑的鹅黄细枝柔条的舞春萌动了,燕子带雨从南

西北陇右的三月,天气时温时寒,春风在冷暖交替中,一拨一拨不停地催醒着大地之上所有还在冬眠的物种。野草中冰草最先探头,其次是荠荠菜、苦苣、狗尾草;花木早醒者除了迎春花、腊梅偶尔的笑脸外,便是杨柳婀娜婆娑的鹅黄细枝柔条的舞春萌动了,燕子带雨从南方而来,正忙着啄春泥筑巢。春天,是一个动词,也是一个形容词。正在酝酿着一场盛大的大地花事。
“桃花开,杏花绽,急的梨花儿把脚跺。”可目睹田野间灰褐光秃沉寂清宁,山川一畦畦地面整洁的桃花园依旧似在沉睡着,尽管近看那些修剪的规矩整齐的枝条上,花芽已很饱满,可距离桃之夭夭的日子似乎还需一段春光的抚摸慰藉。其他的花儿,总是偎依在母亲的怀抱中享乐亲情的温馨。
人们对春天的感悟,不会像草木那样敏锐,严格遵循时令;气候的冷暖交替致使人们对节令的感触更为迟钝。阳春三月,野桃花儿却悄悄地开了,可人们似乎并不这样认为。故而时常被疏远大自然的城市人所错过,错过这一团团春天最先燃起的热烈火焰。
我就是众多者中的一个迟钝者,总是怀疑三月的野桃花不会绽放,毕竟三月雪花还会忘记自己本来是水的本质。
今日清晨,无事闲暇,我走出校园,沿着一条曲折微陡的城郊小路漫向半山腰的田间旷野,觅感春的音韵和气息。一路上,小鸟鸣啾尽情欢唱,空气清新舒适,农人忙碌有序。隐隐感觉田野间正在悄然酝酿着一场盛大的花事。行至半山腰,谁知眼前不远处,一片失去主人的荒地废墟的田埂边,七八株野桃花开的正欢。细瞧,正是一团团被春风点燃的烈焰。天气还冷,我依然裹着冬天的衣服,清晨气温时常会在零下一二度间徘徊,节气是惊蛰刚来,春分还在路上。在尽管是阳历三月的陇右,那数棵野桃花为何如此的严格遵循时令呢?在如今人们自我张扬为中心,传统文化不断缺失,道德底线扼守艰难,人们不断冲撞“无为”的当今,一片已被主人遗弃荒废许久,遗忘数年的农田已变作荒田,野草在期间乱生疯长,庄稼不再驻足,曾经熟悉的农人的味道、脚印和农具与泥土的亲吻,早已远走高飞和消失无踪了。那几棵曾被主人想竭力要嫁接成优良桃种的野毛桃,却最终还是被遗忘在这块荒田的地埂边缘,散生蛮长,与身下的茂密野草在四季中轮换着,自生自灭。
我如一位横行霸道的乡间醉汉,爬上地埂,穿过田间,走过果园,漫进此片荒田,脚踩踏与膝盖同高繁茂干枯的野草茎干,脚下不时传来咯嘣咯嘣惨叫,那是野草发出的猝不及防的呵斥与拒绝。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草,生气的把去年秋天成熟带刺残余的果实、残留的毛绒、被寒风折断依旧尖锐的茎杆等,齐刷刷的向我的两腿进攻,因那几团燃烧的春天的火焰诱惑,我却忘记了我硬是在野草的家中,踩踏出一条属于自己欲望的路来。直至莅临那数棵野桃花身旁时,我的脸上渗出了数颗晶莹的盐水。面对这几树满枝绽放粉红春花满脸微笑的野桃树,我只能静静地驻足凝视,任何语言的出口,均是一种对自然之物微笑的亵渎。它们的微笑是妖艳妩媚的,它们的神情秉性却是自然天成的。只要是一种大地之上的物种,其性灵均是天然的,并非为了彰显自己,而装饰美化,博得大地的赞赏。野桃花仅仅是严格遵循了西北节令的变化,开始生命的有序进展,可自古以来,人们总是把一些生活不检点的女子视作“桃花”,桃花这一自然普通的一个物种,到底招惹了谁呢?凝视这一天成盈盈而笑的妖艳粉红花儿,再次细细环视田野稍微有点泛着浅绿的春韵,这团被春风最先点燃的烈焰,确实显得独特异常,有点不合时宜,然它们却开的是那样自然,那样随意,那样天成。老庄的“道法自然”就是被这些野桃花诠释的淋漓尽致。目睹自然之物的生存之道,我作为一个凡夫俗子,还能说些什么?
我被并未贪婪地采折一枝春光为己所有,我深知只要我随意的一伸手,即会激起我本就贪婪的欲望。三月陇右的清晨,春风依旧凉中微寒,目睹这几棵被曾经土地的主人驱赶到地埂边,被自然散养的野桃树,还与杂草竞生而存,并严格遵循时令的更换,该开花时开花,该出叶时出叶,该结果时结果,该落叶时落叶,四季为一生,一生为一轮,生存的是那样有序,那样惬意。这就是我在阳春陇右的三月目睹一团团燃烧的妩媚火焰而想到的感触。
离开这几棵花儿粉红姿态娇艳的野桃树后,沿着自己刚才踩踏出来的原路返回,发现那些干枯茎杆根部,均生发出一簇簇嫩绿的野草新芽,足有一寸来长。这些浅绿微黄的色彩,便是春天的颜色,也是生命的色彩,那么迷人留恋,那么逗人喜爱。行至狭窄土路时,我才发现自己的两裤腿爬满了带刺的野草果实、毛绒、细碎的干枯茎杆,我一脸懊恼的一一将其剔除干净,但我回想,人与自然的相处,到底该如何作为呢?
多长时间没有接近大自然了,我原来已被大自然遗忘的这样干净!?
“桃花开,杏花绽,急的梨花儿把脚跺。”桃花开在西北陇右阳春三月的,不是如今人们桃园里种植的桃树,而是散养在田野间的野桃花;桃花非轻薄不检点的女性,轻薄不检点的女性亦非桃花。
返回的路上,我却期待着身旁即将树树繁花的美好四月,它是一个聆听花开的声音的最好时段;我不知为何却总愿普天下的女性,无论老少,均开成一朵四月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花!
(字数:2035)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