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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皇园(原创散文)

2020-09-17叙事散文橙子
据经常一起骑行的资深驴友说,他们骑行砀山县梨园过程中,发现一处名唤“皇园”的古梨园,其古梨树的朴拙、雄浑、动人心魄绝不比良梨镇的“梨树王”景区和唐寨镇的“乾隆御植园景区”的梨树逊色,而且可能更为出色一些。怎能不动心哪?号称“世界梨都”的砀山
  据经常一起骑行的资深驴友说,他们骑行砀山县梨园过程中,发现一处名唤“皇园”的古梨园,其古梨树的朴拙、雄浑、动人心魄绝不比良梨镇的“梨树王”景区和唐寨镇的“乾隆御植园景区”的梨树逊色,而且可能更为出色一些。   怎能不动心哪?号称“世界梨都”的砀山县与我的家乡丰县宋楼镇毗连,而且到底骑行过多少次,已经无法统计;特别是距离老家最近的周寨镇、葛集镇、唐寨镇、良梨镇、玄庙镇、官庄坝镇,我不能说已经了如指掌,但不会隐藏一块如此盛名的老梨园吧?想不到,想不到啊!但是灯下黑却是常有的事。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位骑友到了“皇园”时,迷失了方向,大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况味,而说不清具体的地址,简直就是渔人发现了“桃花源”,虽然“处处志之”,仍然有些扑朔迷离,又给我俩的造访(另一位是发现古梨园者)增加了一层神秘感。   不想重蹈往日骑行的覆辙,说不定还会有“灯下黑”外的惊喜。可是寻找新路线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就像居家过日子的庭院,即使院落可以藏龙跑马,居住久了,也无死角可言。满目的水泥路、柏油路都是千篇一律的熟面孔,只好遁入小径图变。一旦骑入蜿蜒坎坷的黄泥小道,如在童年的感觉欣然复苏。孩提时代的路途,除了可以跑汽车的大路是砂石路外,经历中都是颠沛流离如轮下的黄泥土路,不是暄土没脚脖子深,就是布满坑坑洼洼的坚硬如骨头的硬路面。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实在是寻常得很。暄土灌满鞋,摔倒磕破手肘、膝盖也不稀罕。而不同的是,往日的黄泥小道旁,全是一望无垠的青绿庄稼地,而此时庄稼地简直如凤毛麟角,扑面而来的就是果树园和油桃大棚。童年放学后,是要去田野里给羊和兔子割草的,完全没有“生民何计乐樵苏”的快感,不过也挺刺激的。一个人是不敢去像高粱地、玉米林等这样长着高秸秆的庄稼地里去的,怕传说中的鬼怪、美女蛇、赤练蛇、狐狸精出现,但是一群小伙伴们就不怕了。看一个很投入的割草,就悄悄的招手招呼大家隐藏起来。那个投入者直起腰来,发现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就会嚎啕大哭,冲着一个方向飞跑出去,而且连连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因而哭声更加疯狂……就是今天是周末,乡间小路上也见不到一个孩子,估计就是叶佳修回来,也写不出《乡间小路》这样美丽的词曲了。   果园里,不时能听到果农的存在。果农十分辛苦,春天果树开花时,忧心忡忡开花不多,影响坐果率,而今坐果太多了,就得缩果。多数果园里有看到果农的代步工具,听到他们挂在树上的录放设备播送京剧、豫剧、古典、流行曲目等,仅仅擦肩而过,是看不到人的。停下来,找寻老半天,才在茂密的果树头上发现状如老鹰的果农蹲在树杈上吸着烟缩果,有的跟着播放的声音唱和。油桃大棚里满是红彤彤的油桃,可是并没有一个人看着。一大棚、一大棚连着的油桃,完全可以忽略几个想摘几个油桃尝尝鲜的小蟊贼的欲望,况且除了我们俩骑行在田间外,淳朴的果农是很难遇到陌生人的。   大约骑行到葛集镇或者唐寨镇所处的黄河故道旁,我俩迷路了。果园里曲曲折折全是蛇盘小路,黄河故道也是九曲连环,方向感顿时受挫,连要去的皇园方向也失踪了。遇到一位骑着老式自行车的农民,询问后,他告诉我俩往回走,顺着前面四十三年前未开挖的黄河故道土坝可以走过去,顺着土坝过了河,再往东北走,就可能是皇园了吧。他想了一阵子,又说,可能是黄庄吧,我印象里没有皇园这个地方啊。   过了一条尘土大约有40公分深的土坝后,脚下又是平坦可人的小水泥路了,可是村舍、田野都很陌生,好像我俩是外星人,才刚刚降落在梨园里。找到一家超市补充水分,吃冰糕降温,向老板打听,老板大摇其头,说从来没有听说附近有一个叫做皇园的地方。我的同行告诉他,皇园离唐寨镇潘坝村不远,他释然了,告诉了我们去潘坝村的路线。    窄窄的水泥路两侧都是高大的银杏树,道路就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树洞。树洞外侧就是一碧万顷的梨树,虽然是日头正毒的正午,但是感到凉浸浸的,刚才骑行获得的汗水全部消失了。一袭熟悉的花香飞来,原来是一株野生在梨园旁边的苦楝树正在开花怒放。我所在的学校宋楼中学旁边,有一棵野生的苦楝树,花开了近半个月了,如今花瓣凋零已经结出了青幼的苦楝果实,而此地花开尚未荼蘼,看样子“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不是空穴来风。白居易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和此地有一比。我个人认为,黄河故道有黄河水的遗韵,表层是颗粒细碎的黄沙地,而深层潮湿阴凉,如承德避暑山庄地下的玉矿,是可以吸收热量的;再加上满目都是梨树的小气候影响,此时苦楝花才开就正常了。春天我们骑行古梨园,小块的幼梨园已经满地雪白,而老梨树才只开了四梢头的梨花。曾经早起骑行多次,遇到过好多奇异的经历。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从大田里穿过,一段路感觉是温热的,下一段就是冰凉的,可能就像老家的前辈所说的:同一块地,南头滋润,北头火亢吧。   一路东来,老梨树、小梨树随意铺陈,苹果树已经属于稀有树种,更不要说庄稼地里。终于到了熟稔的潘坝村,询问了路旁正在唠嗑的老者,老者摇其头。骑友提议跟着他的感觉走,好啊,又冲西骑了几公里。骑到一个村落旁再问,大伙还是说没有听说过皇园。我描述皇园可能是一处景点,而且老梨树很多。一个骑电瓶车的小伙子发话了:“应该是张庄村北的一片古梨园。”我们从另一条路杀回去,到了我们原来路过的张庄村。到了村子里,出现了岔道,而且没有人可以询问,我俩就顺着一条骑进去,快要骑出村子,还是没有发现附近有古梨树。在一条窄巷,遇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翁,有点南极仙翁的做派。听了我们的问话,老人家禁不住笑了:“顺着这条胡同前行,前面老梨树有的是!”沿着胡同走出去,绕着村边的小路走不多远,铺天盖地的老梨树闯入我们的眼帘:皇园到了!   一块朱红的木牌上大书:美梨小镇,百岁果园——皇园。下面的是景点的介绍:皇园位于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和谐村杨庄自然村北部,据朱氏家谱记载,此园由朱氏五祖亲植而成。该园距今已有320年历史,园内有愈百年梨树上千棵,是一片长势茂盛,树形奇特各异,果质优良,具有极高欣赏价值的果园。据前辈相传,公元1762年乾隆下江南路过此地,在园中两棵长势奇特的大梨树下观赏,观后龙颜大悦、大加赞赏。后来,人们把乾隆在此园观赏过的两棵树,一棵称“梨树皇”,一棵称“梨树后”。并将此园命名为“皇园”。此牌为砀山县唐寨人民政府2017年3月20日所立,难怪我和许多附近的不知道啊,可谓“唐寨皇园新命名,养在深闺人未识”啊!    陷身古梨园,那是怎样的一个游目骋怀啊!古朴苍劲的老梨树树干矮壮,但是枝桠四射,纵横交错,好似仰面倒立的巨型章鱼,每一条枝桠都是尽力外展,生出细枝,细枝末端才是青碧的梨叶和带有长柄的梨果。可以说,每一棵老梨树內膛基本没有细枝树叶,遒劲的干枝从树桩发轫,数十条的不稀罕,每一条干枝皆如伞骨,支撑着伞盖的枝面。而每一棵古梨树,都有自己的特点,一千多株,就有一千多幅神奇的画卷,怎能不令人目酣神醉。有的,内膛里一枝独秀,众位兄弟团团而坐,不分伯仲,相依相亲;有的双星共举,周围大枝小枝随意伸展,参差不齐,错落有致,相亲相爱;有的从中间锯断,兀自断头冲天,犹如舞干戚的刑天,不屈不挠;有的横柯探远,似蛟龙戏水;有的树杈中再分树杈,层层相递。每一株老梨树皆鳞甲苍苍,把日月时空悄悄收藏。三百多年,对于浩瀚的历史长河来说不过须臾,但是对于更加短暂的人生来说,已经往事如烟了。几百年的老梨树,依旧青枝绿叶,果实累累,而对于人生的短暂来说,又何必拘泥于旦夕祸福、悲欢离合哪。人生的过眼烟云一些人依旧看不透,对于老梨树来说,这些华而不实的虚幻,简直还不如眼前的一片绿叶更为真实。各安天命,生生死死,本来就是大自然铁一般规律的演绎,任谁也不能例外,与其蝇营狗苟,不如洒脱而为。    流年似水,沧桑如梦,徜徉在古老的梨树下追忆往事,古梨园的缔造者跫然的足音永远近在咫尺,几乎轻轻一唤,他们就会荷锄牵牛出现。我庆幸自己消受了这样淡雅而厚重的古树情节,总觉得那些缔造者的影子是雪夜里浮动的暗香,幽幽散落在我滚动的轮下、身边,十足的韵味穿过黄河故道留下千百年不散的华夏芬芳。他们的故事,于是像嶙峋的铸铁般写意的树干:传统的安分中透着潜藏的不羁,宿命的无奈里压住澎湃的不甘;纵然是骑行人生邂逅的刹那美丽,此时足以让我俩回肠荡气,身体与魂灵紧紧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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