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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葬花

2020-09-17抒情散文毕雨民
不与杏花争舞台,不与桃花比鲜艳,不与梨花争洁白。在众花纷纷退场之后,泡桐花默默地开放。一个个小喇叭似的,挤成一个个团,一下子满树花遍,显得有些雍容。淡紫色的外衣,洁白的里子,还有几丝紫色花蕊喷吐着。很少人去欣赏这浓密的泡桐花,迟迟地来到,没
 
不与杏花争舞台,不与桃花比鲜艳,不与梨花争洁白。在众花纷纷退场之后,泡桐花默默地开放。一个个小喇叭似的,挤成一个个团,一下子满树花遍,显得有些雍容。淡紫色的外衣,洁白的里子,还有几丝紫色花蕊喷吐着。很少人去欣赏这浓密的泡桐花,迟迟地来到,没有惊艳的色彩,也没有动人的外表,并在人们反复被美丽鲜艳刺激视觉引起审美疲劳之后,悄悄地绽放满树,浓浓密密的,一点也不闪亮。人们偶尔抬头望去,没有感叹,没有赞美,只是毫无表情,木然地观望。似乎只有那些鲜艳夺目才是花,只有洁白无瑕才是美,只有捷足先登才会惊叹不已。
   蜜蜂不会错过任何花儿开放,毫无挑剔地沉迷泡桐花中,不像蝴蝶,只与花儿争艳。蜜蜂青睐的是采集甜美,那里有花儿,它们都会出现在哪里。满树厚重的泡桐花,引来成群结队的蜂儿,忙碌其间,废寝忘食。
  我们家有一个半合抱粗细的泡桐树,也有十几年的树龄,是为院子夏天遮阴所种的,倒成了院落的一道风景。冬天,老早鸟儿就站在枝头鸣转,在寒冷的天空奏响一曲温暖的歌;春天,鸟儿喜欢跳跃在浓密的泡桐花中,让花儿有了灵动;夏天,鸟儿站在硕大的树叶里,叽叽喳喳,催促着家人起床,走出户外,亲吻大自然;到了秋天,鸟儿与蝉儿合鸣,奏响美丽动听的生命交响乐。当硕果累累,挂满枝头的时候,泡桐树晃着巨大的脑袋,丰胸壮腰,铁塔般站在院子里。
  已经习惯了泡桐树的存在,仿佛她已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 。早晨醒来,我总是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着这棵泡桐树的变化,从光秃秃,到一树花蕾,到满树绽放。扑鼻而来的清香弥漫了整个院子,穿过窗子的缝隙钻到房间里来。
我喜欢徘徊在树下,若有所思,又若无所思。感觉清爽无比,心旷神怡。一天下班回家,感觉到车轮下有碾压的异物,放下车后,看到几颗泡桐花被碾烂在地面,周围散散落落还有一些。我用扫帚把它们扫到阴凉处,不想这已经掉落但还很鲜嫩的花朵在阳光下暴晒。
之后我便添上了一样活------扫花。每天早上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树下的泡桐花扫到房子的阴凉处;傍晚下班,又把树下新落下的扫到那里。几天下来,也是厚厚一层,我不想把它们像垃圾一样清理出去,它们曾经也有生命,曾经绽放出美丽,曾经也飘香这个院落,是这棵泡桐树的子子孙孙。
  却在昨夜,狂风席卷着满树的泡桐花,生生撕扯着还未凋落的花朵,让它们母子分离 。我半夜未眠,风声之中清晰地听到花儿撕裂的哭声,那种母子分离前凄凄惨惨的悲鸣,给这深夜增加了几分悲凉。高大的泡桐树,坚强地站立风中,伸展着枝干,却保护不了自己的花朵,眼睁睁地看着风残忍地撕扯着它们。
  我很早就起了床,我知道就会狼藉满地,我要把它们扫到阴凉处,免得它们生离死别后,还要暴晒在烈阳下。我惊奇的发现,掉落在地面的花朵,一堆堆簇拥在一起。我想是它们被撕扯下来时,尚有一丝气息,随着风儿吹动,互相挤到一起,紧紧地抱在一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心情沉重地把它们整理好,我想:等所有的花儿都落下,等花儿全部阴干、风干,我会在树下挖一个圆圆的坑,把这些花儿弄到坑里,埋上土,把它们葬在母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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