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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我与你三生三世,十万里格桑花儿开

2020-09-17抒情散文吴显萍
我与你三生三世,十万里格桑花儿开早上睁开眼睛,我的弟兄,你已经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着一身旧衫裤,喝着新烧的热白开。脸庞虽清瘦但已有了神采。身子虽羸弱但已经步履日坚。我由衷地感觉到有一种名为满足的东西,正在我的周身上下泛滥;忐忑了许久的小心

我与你三生三世,十万里格桑花儿开

  早上睁开眼睛,我的弟兄,你已经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着一身旧衫裤,喝着新烧的热白开。脸庞虽清瘦但已有了神采。身子虽羸弱但已经步履日坚。我由衷地感觉到有一种名为满足的东西,正在我的周身上下泛滥;忐忑了许久的小心脏,也暂时归回到了原位。


  弟兄啊,与你结缘数十载。这数十载的人生,在我就有如三生三世,起落,开阖。


  我想,前世里一定是我辜负你太多,欠你太多。当我已经在奈何桥狂饮忘情水,忘却了人世间所有的苦乐悲欢、你仇我怨之后,你却小气巴拉地耿耿于怀,满世界地打捞着我的身影。你恳求上天安排你我今生再相遇,结一段新的尘缘。这样我又无可奈何地成为了你的债务人,还我那已经没有任何记忆、记载的前世之债。


  这样的还债方式既不公平又不轻松。上天先是让我蹉跎了青春和岁月,品尝了孤独和寂寞,然后才抛给我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你,与我在生命中相遇。我和你重逢今世,没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小无猜的浪漫也就罢了,竟然还给我来了一个青春之末的相见太晚,这一招实在有够狠的。


  你更如一只受了伤的动物在等待着我的怜惜,浑身上下都尽失底气。你三天一小烧五天一大痛,使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如同乘坐过山车。


  你的英俊已到了强弩之末,潇洒也早已成昨。翻脸比翻书快是你的禀性,不温柔不会哄人是你的特性。生活中你可以食物上谦让,但在生气时你却不会全然退让,甩门而去更是你的拿手好戏。


  也只有我这等怜你至深的人,才能将一切的不快化解于无形,让你没有吼骂的机会,也使你的拳头失去了用武之地。即使偶尔的冷战也超不过第三天的日落,竭力给生活种植下笑语欢歌。


  平日里你可以为我花钱买衣物一掷千金,为不喜欢上街逛商店的我先踩点儿,觅得适合我的装备,然后呼唤我去试穿采买。可每一个节日或特殊的日子你却羞于表示,令我空等三生,徒留怅惘,想来这应该也是你索债的一种方式呢。


  但日子不能因为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搁浅,生活不能因为少了鲜花的点缀而停泊。婚姻不能因为少了细腻而散架,家庭也不能因为没有软语而坍塌。我甘心与你文火慢煮生命中每一日的双宿双飞,温情倾注每一个晨昏的双起双落。


  我和你相安无事一个炉灶里熬生活,虽如白开水般无滋味但却滋养人。虽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锦绣升平,可我甘之如饴。只因我对生活一向要求浅,也因你待我不算薄。


  慢日子,浅温情,小确幸,微圆融。只盼望日子就这样缓缓地流淌,徐徐地前行,直到岁暮,直到日昏。可一场无预警的苦难竟然突然间再次宠幸了你,捎带着造访了我。你这个破屋又遭遇了连雨天,你这只陋船又触上了巨石滩。


  望着痛不欲生的你我感同身受。守着日渐苍白的你我心如刀割。我祈求上天爱你怜你,救赎你的魂灵安抚你的肉身,还一个鲜蹦乱跳的你与我同喜共乐。


  感谢上天应允了我的祈求,也感谢你我尘缘未竭。更或许是你仍惦记着我欠你颇多,放弃了与死亡的邀约,仍以弱体并我共存活。一场灾难以你脑门处的一道疤痕做了收场。我的弟兄,你就好比一株格桑花儿,只要有土壤,有温度有水分,你就能倔强地呼吸,全身心地怒放。


  我恍惚间只觉得与你走过了一世,又开始了一生。


  格桑花儿经过了苦难的洗礼愈加坚强。生活经过了命运的劫难更显珍贵。你终于又能够起早贪晚地工作,为家庭打拼。我依旧每天晨起目送你的离去,夜晚守望着你的归来,生活重归于平静。我眼前十万里格桑花儿烂漫,希望又重新如朝日升东。


  怎知幸福总是会受到各种灾难的窥视。平时也还算平和的你,向我讨取前世债的时候却是毫不留情,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是不惜鱼死网破。令我伤心之余,更对你这种自残的方式痛惜不已。


  你这一艘破船行使到如今,竟然从轮盘到核心所有的零部件,都已锈迹斑斑伤痕累累,竟然在航行的过程中全员罢工、几欲停锚,并险些沉没。我请了世上最好的专家为你修复,付出颇巨。你才摇摇晃晃,勉勉强强地恢复了运行,驶回到了港湾。


  当我望着你奄奄一息横卧海上的身形,我心如刀绞,并几欲早于你沉没。也后悔没有与你早些断舍离,也好远离这心痛和伤怀。看到你经受着修复时的敲打,气息奄奄地忍受着锤击,浑身插满疏通的管道,我身如锯锉。可在你面前我还得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出得门来却是刚刚擦干脸庞转身又泪水成河。


  好在你索债未果不甘心就此放过我,于是你竭尽全力配合修葺,又努力恢复了启动、恢复了航行。那一刻你弱如襁褓。那一刻你似新生幼婴。我待你如母如姊,心中骤起万般怜爱。


  曾经也如笨鸟依人的我,如今已经变得茁壮。鼎力将家的天空支撑,独自操持着日子里的狗碎鸡零。但毕竟你已经一天天地好转,一天天地康健。虽力有不逮,但也差强人意。你这一艘翻修后的旧船,在涂上了一层油彩之后,看上去竟然有了焕然一新的惊艳。我心里一片欢歌。


  生活也又恢复了庸常,日子也又变得安稳。一场噩梦过后,带来了一次生命的新生。弟兄啊,我欠了你三世,你索债了三生。你我之间该不会是一对怨偶、一段冤缘吧?可我却也不后悔今生与你鸳鸯同命。惟愿你一直能够向我讨债别放手。我没离、你别弃,把这一生将息到底。


  都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祈求我俩就如藤和树一样生生纠缠下去,不求与你享尽荣华,只愿与你生死相聚。弟兄啊,请别辜负我俩此生的相扶相携、相怜相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生一世不分离。


  就让我们以树的姿势,一直并立在一起吧。根在泥土里交握,干在阳光下相依。愿这十万里格桑花儿一路盛开,不停绽放,直到你我共同的天际。


  (格桑:藏语幸福、好时光的意思。格桑花儿的花语:怜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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