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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荨麻,关于生活的另一种记忆

2020-09-17抒情散文文珺
荨麻,关于生活的另一种记忆一个人,对于植物的记忆,大致都与童年的生活有关系,而后的日子里,即使遇到,也不太那么容易的记住了。但荨麻却不太一样。确切的说,它不是我故乡的植物,也不曾在我已有的认知范围内。二零一三年的夏天,应临县友人的邀请,去登

 荨麻,关于生活的另一种记忆


  一个人,对于植物的记忆,大致都与童年的生活有关系,而后的日子里,即使遇到,也不太那么容易的记住了。


  但荨麻却不太一样。


  确切的说,它不是我故乡的植物,也不曾在我已有的认知范围内。二零一三年的夏天,应临县友人的邀请,去登古浪县境内的昌灵山。途中,总看到一种黑森森的植物,不知怎么回事,每看它一眼,就觉得身上冷嗖嗖的,就像有一个人,总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一样。


  它的叶子呈锯齿状,有点像长在老家地头上的臭蒿子,但闻不到什么味道。一时,喜欢拈花惹草的习性又被激发起来,伸手就拉了一把。友人急忙大声说,不能动,那是咬人草,但已经来不及了,手背上一阵剧痛,一道深深的红印痕马上鼓了起来。


  真是被吓了一大跳,这些年,胆子越来越小,害怕一切伤害心灵和身体的事情。过于执着的爱,会对心灵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故,会对身体带来意想不到的疼痛,因此,也慢慢的学会了放弃那些也许本不属于我的一切,开始一点点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


  那种感觉,就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小时候,每到麦收时节,蜜蜂和另一种瞎猛子,就要出来咬人,一不小心,会被蛰出一个又痛又痒的大包来。害得父亲又是找碘酒涂抹,又是找药膏涂擦,甚至又一次,被蜜蜂蛰到脸上,一张脸肿的变了形,十天半月都没有回复原型,自此,一看到蜜蜂等蜇人的东西,就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但被草咬到,还真是闻所未闻得事情。不由细细的去看那草,它的颜色,乌青中透着一点紫,叶子的边缘,有一层密密的非常锋利的绒毛,只要不小心碰到,绒毛立刻张开,就像钢针一样刺向人和动物。


  至此,记住了这个植物界的“坏家伙”。


  回来,讲给同事们听,惹得哈哈大笑,他们都是本地人,对这种草的习性十分熟悉,还把它叫做萱麻,但为什么把荨麻叫做萱麻,大概是一种地方习俗吧。


  古浪有个地方叫萱麻河,以前回老家时经常路过,那个河滩里有许多杨树,深秋季节,河滩一片金黄,十分好看。


  沿河的坡地上,到处长满了这种草。当地人,慢慢的掌握了这种草的习性,摘了它的叶子,清洗过,再用开水焯,然后拌了细盐、炝了野葱花野蒜,就是一道美味的家乡菜。不过,采摘的时候,一定要戴着手套,用镰刀去割了


  据说,在远古时期,萱麻和水稻,玉米,土豆作为驯化的经济作物被人们种植,后来,渐渐的放弃了,任由其肆意蔓延。


  这种草适应能力非常的强烈,抗旱耐寒耐贫瘠,蔓延速度又非常的快,而且,自我保护能力又非常的强,常常攻击“敌人”,最终,成为一种“讨厌”咬人草。


  不过,即使一棵草的本事再大,也拗不过人类的智慧,后来,人们尽然把它改良为一种食材,药材,或是其他对人们有用的东西。


  明代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说:“荨麻,……其茎有刺, 高二三尺,叶似花桑,或青或紫,背紫者入药。上有毛芒可畏,触人如蜂虿蜇蠢,以人溺濯之即解,搔投水中,能 毒鱼。气味辛、苦、寒,有大毒。主治呕吐不止。蛇毒,捣涂之。风疹初起,以此点之,一夜皆失”。因此,农牧民把它视为珍宝。用荨麻捣碎外敷,治毒蛇咬伤和风湿性关节炎等症,相当有效。荨麻全草可以入药,其味苦、辛,性温,有毒。具有祛风定惊、消食通便之功效。主治风湿性关节炎、产后抽风、小儿惊风、 小儿麻痹后遗症、高血压、消化不良、大便不通;外用治荨麻疹初起、蛇咬伤等。还可以用它的叶子泡茶喝,可以降血压,不过,味道确实是不能够忍受的,良药苦口利于病,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有一次,跟着另一个朋友,去山里的农家院玩,吃到了一种用萱麻烙的饼子。当然,这样的饼子,一般是吃不到的,只有到了僻远的乡村,才会被那好脾气的老母亲,用一口厚厚的铁锅,慢慢的烙出来,再搭上一壶酽酽的老茯茶,调一点香香的酥油。山中岁月长,这样的日子,怎么过都有味道。


  生活工作的这个地方,是黄土高原、内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的结合部,气候寒凉。人们的生活习俗,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藏民族游牧思想的影响,几乎是吃饭就要吃肉,吃肉就要喝酒,喝酒就要喝醉。酒醉之后,人们都喜欢吃一种食品,叫“背口袋”,这个名字实在是奇怪。藏地寒凉,青稞是最常见的一种农作物。在家时,人们用青稞面做一种糊糊,糊糊清淡,吃着也没啥味道,就要在糊糊里撒上一些萱麻叶子,还是吃着不过瘾,就把烙得薄薄的萱麻饼子,对折成口袋状,再将萱麻糊糊装进去,将扣子封好,样子很像以前人们托运时的毛口袋。


  这种面饼口袋,吃来很不方便,弄不好,汤汁就会撒到衣服上,不知谁发现,将面饼子放在手背上,吃起来就方便多了,所以,这种吃法就叫“背口袋”。


  不过,我总觉得没有多么好吃,大概,每一个人胃的记忆,都与自己童年的生活有关系。


  我的童年,在腾格里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庄里,春天的黄花郎,曲曲菜,还有马缨缨,甜根草,都曾是我们少时饭桌上的菜肴。


  对于这种叫荨麻或是萱麻的草,都没有一点的关系,但在藏地生活了二十几年,一些生活习俗也在慢慢变了,变得爱吃一些热性的食物,比如酥油糌粑,比如手抓羊肉,还比如,这从来也没有吃过的萱麻口袋。


  其实,每一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场又一场的改变,而这些改变,有的是幸运,有的是无奈,但无论怎样,都是生活的机遇。就像我,当初来这里,并不想长久的待下去,我的目的,是回到故乡。但一场大的婚姻变故,却让我在这里扎下了根,并慢慢喜欢这里。寒凉的夏天,漫长的冬天,一场又一场冷雨的秋天,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一生的大半部分时光已经度过了,那场风花雪月的往事,也如秋风中一朵干枯的玫瑰,已经没有多少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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